花开花败。
桃花瓣伴着风的节奏,描绘着风的模样,那般随性自由,无所不在。
请帖伴着花香飞入高门庙堂。
四月月末,五月,贵门娇花将会伴着十里桃花嫁予良人。
日后便不再是为人女,而是为人妻,今生今世将会为那个同自己祭拜家庙,昭告神明的人而活。
她们的名字之前将会加上无数个前缀,就如同无数条挣不开,逃不脱的枷锁,她们不同姓名却好似又有着相同的宿命。
明顺元年五月,她们将会走向那个已经注定了的人生。
舒莹,阮素宁,莫晴竹......
只要静待着桃花飘落,榴花赤红,她们都将成为新妇。
晨和快马疾奔,还未得到片刻的喘息机会,便将信筒递到了卫无尘的案前。
“少主,不是叫你在定安盯着?”晨和翻身下马的同时,晨风见是晨和亲自来了,有些疑惑还有些不可言喻的担忧在:“你怎么跑来了。”
晨和没空同他多说,小跑朝着晨风过去,拍了拍胸脯之中的信筒,有些短气道:“少主在哪?”
晨风闻言不敢耽误,以为是定安发生了变故,也快步引着晨和。
半柱香后。
卫无尘跪坐在书案前面无表情的看着晨和快马加鞭带过来的信筒。
晨和站在离卫无尘三步远的地方,垂着头,眼睛却滴溜溜的转。
“有话就说。”卫无尘看着他,静静地,不夹杂一丝威慑,眼底有些淡淡的就如同蝴蝶振翅般的随意。
“少主叫我盯着阮家和桑家,卑职一直尽心尽力,并未发现不妥。”晨和舔了舔干涸的唇,继续道:“眼下几家喜事将近...”晨和声音越来越小:“陛下差卑职前来询问少主,何日返家,若是先不回去,卑职来了也能从旁协助一二。”
其实晨和要说的不是这个,是桑家喜事将近,城里有不少登门给桑家女君说亲的,况不止是桑家的门槛要被踏破,是只要家中有适龄女君人家,连大门都关不住。
少主不急,不代表皇后娘娘不急,卫无尘一直跟着陛下,舒灵韵护着,云娥华也感念他的身世,也一直当亲生孩子教养;
皇后娘娘不急,不代表陛下不急;那桑女是年纪大些,可生的样貌极好,陛下和娘娘挡的了一时可也挡不了一世,指不定什么时候桑家就点头定了两位女君的亲事。
眼下卫无尘已经走了近一个月了,不提见不到桑姮的面了,就是书信也是辗转两、三人才到她手里的,卫无尘也不叫别人管,自己也不甚上心,这是要孤独终老的节奏啊。
故此晨和这次的主要任务是送信,次要任务是——催婚,因为在来之前陛下提点了他一句。
晨和偷瞟着卫无尘,后者挑了挑眉,半晌缓缓道“我回信一封,你今晚就带回去吧。”
信自然不是回给桑姮的,而是给皇宫之内贵不可言的贵人的。
卫无尘双手交叉放于书桌上,两手的大拇指不住的相互转动着。
他现在思绪很乱,心绪不宁,眸中带着一丝的不安。
事情太过复杂,他不是不回去,而是回去之后要以何种面目面对桑姮呢?
“少主?”见卫无尘不说话,晨和轻声委婉的叫了一声。
十日来,田飞追寻韩十一并无所获,几日前他曾让晨风在绥原郡中走了走,发现唐世远的风评就跟丁升说的一样,不能说好,应该说极好,唐世远治军很有一套,加之当别处都战火连天,人吃人的时候,绥原人饿都没怎么挨过,俨然一副政治清明,河清海晏的平安郡。
眼下唐世远的粮草找到了,桑姮也说阮家似是还有军粮,但多番追寻,毫无收获,加之家中又忙,行事自然不方便。
这个韩十一,当真是.....难寻。
卫无尘垂着眼,思索半晌,回神,又换了个说法:“扈从可跟着你来了?”
晨和抬眼看着卫无尘,别看扈从才十五岁,最是机灵了,故此.....
晨和把他留在定安看家了。
“没.....”晨和说的有些艰难,眼下这是自己还不如扈从有用了?
卫无尘似是看穿了晨和,了然他的小心思,开口缓和道:“定安是我同桑家女君沟通的咽喉,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只能交给你。”
晨和的眼神中多了一丝光亮。
卫无尘再接再厉道:“扈从不比你,他还小,不光你要多提点他,你去将他换过来,让你阿兄和田飞也提点提点......”
卫无尘暗自观察着晨和的神色,又继续说着。
最后以晨和满含热泪,怀着忠肝义胆的信念,甘愿回到定安而告终。
离开屋的时候,紧抿着嘴,右手握拳立于胸前,满脸坚毅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当即就要求卫无尘写回信,写完就往回赶。
卫无尘:“......用个饭再走吧.....”
晨风在门外站在,瞧着晨和的背影有些无语,表情狰狞中带着嫌弃,一掌轻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还好是跟对了主子,要不按晨和现在的形式来看,怕是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