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家无心管桑姮,阮家也将重心放到了阮素宁和郭敞的婚事上,此时夜探阮家,虽然有风险,但却是最好的机会。
家中逢喜,自是合府上下都喜气洋洋。
前日阮家主母带着阮素宁上了门恭贺桑淮训的喜事。
昨日穆文君带着桑嫣桑姮上面恭祝阮素宁新禧,加之三人是同窗,自然不算冒昧。
桑姮借口方便,暗自记下了阮府的布局,故此才敢今晚一探究竟。
一身夜行衣融入暮色。
阮府之内欢声笑语,独一院内灯火寥寥。
桑姮闪身进去。
借着灯色,桑姮寻着明熙年的书简。
阮家是定安城的世家,又如何跟远在粟城的云钊扯上关系,桑姮想不明白,那便查个明白。
刚刚翻开明熙五年的简便掉出来了一个竹牌。
“啪嗒”一声。
桑姮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手脚麻利的拿起来竹简。
小竹牌长长长扁扁,好似一个书签,许是时间太久,竹简的边缘被盘的十分圆滑,墨迹虽然淡了些,却不妨碍看清上面的内容。
‘东都粮马道。’竹简下方的图腾模糊,却能看出是云家的图腾。
外边有人声响起,桑姮顾不得许多,将东西放回,闪身二去。
云家、舒家结亲。
陛下开恩,特许云娥华和舒灵韵从旁协助。
未央宫内,灯火不灭。
“依皇后娘娘所见,二郎同桑女婚事可行?”云钊和云娥华二人对坐。
云娥华送水入口的手一顿,将水放了回去。
“桑家女君知书达理,倒是个良配。”
云钊笑了笑:“是那个不太知书达理的。”
桑嫣和桑姮终究是差上了一些,再怎么说桑姮也是亲生的,若是云家出了事,桑家为了桑姮自然也会帮上一把,若嫁过来的是桑嫣,他可就没那么大把握了。
“哦。”云娥华哦了一声,嘴边笑意很浓,像是真的觉得开心:“兄长晚了一步,桑家那个女君已然被人定了。”
“谁?”云钊蹙起了没,疑惑至极,倒是好奇是谁也这么....别具一格。
云娥华看了他一眼,柔声道:“不可说。”一杯水终于喝在了口中:“兄长还是替二郎再选一个新妇吧。”
桑姮回了屋,衣衫还没来得及褪下,摘下了黑色的面巾就守在水案旁,一口口的吞着水。
“女君,女君....”忍冬见她回来,忙过去。
夜间她一直在屋内佯装桑姮,一直提心吊胆的怕人发现,现在桑姮终于回来了,她可算放心了。
“何行呢?”桑姮一边喝水一边问着:“还没回来吗?”
喝完了,不羁的用袖口擦着漏在外边的水。
“还没。”忍冬答着。
桑姮夜探阮府,何行夜探阮府名下的一个庄子。
庄子离汝平伯府较远,何行回来晚些倒也是正常。
说话间,屋内又闪进来了一个黑影,门刚想,何行就出现在了水案前,也同桑姮一样喝着水。
一盏茶后,三人齐齐坐在地上,何行汇报着情况。
她也瞧见了一样的竹简,却是一副画,画上是城南,南湖上的景色。
两面环山,一面环竹。
“是南湖,奴没看错。”何行肯定道。
桑姮背靠着书案,随手递给了何行一个竹简,何行接了过来,麻利的趴在了书案上凭着记忆画了起来。
桑姮拿着竹牌细细思忱。
粟城粮运到顺昌有三条路,一条水路,一条陆路,还有一条水路交加。
最快的无疑是水路,可是粮食遇水很容易发霉;粮食过重,运送粮草将会很慢。
陆路是最好的选择,可也难保有人掩人耳目。
定安到粟城有一条独立的粮马道,所以粮草到定安再到顺昌,无疑是最快的路径。
明熙四年,定安还没有落到明景手里,直到明熙六年才攻了下来。
所以说当初走定安到顺昌的粮草路自然是行不通;可若是定安城有内应呢?
阮家便是那个内应,故此粮草运到顺昌,应该不成问题。
可是.....
理由呢?
阮家没有一个非帮不可的理由。
若是为了两头求好,又何必在粮草上大费周章。
可若是当初定安城也缺粮草呢?
粟城的粮草运到定安,被阮家扒下一层,再偷偷运到建阳,由郭敞接手。阮家想要两头卖好,从中得利,这本就是无可厚非。
这样一切都能勉强说的通了。
可就算是这样,同谢衍昇又有什么关系?
云侯明明知道粟城无粮,却还是要人援救,此事陛下知不知道?
若是陛下不知道,云侯又为何瞒着陛下?
为何选定的人是谢衍昇?
这些难道就只能用巧合来形容了吗?
太复杂了,这太复杂了。
桑姮将手覆在了眼睛上,冷静道:“你们出去吧,我细细想想。”
上弦月高悬,朦朦胧胧。
为事情的真相也罩上了一层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