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无尘:完了。
桑姮:我口口口,想搞死我你直说。
卫无尘扶额,爱莫能助。
“对了,再去知会一声舒夫人。”
“喏。”
明景和云娥华在帐内私语,
帐外的二人距离不近,互相责怪。
“你瞧瞧那桑女,怎得如此鲁莽,就是她伤了少泽。”明景不满道。
云娥华却有不同的看法:“切莫说桑家女君了,就是那舒疆,陛下瞧着可能伤少泽分毫啊?少泽说了是旧伤,那就是旧伤,迁怒旁人干什么。”
“若真是桑女伤的,妾还要恭喜陛下又得一员能将。”
云娥华从今日这事联想到那晚卫无尘的态度,这不摆明了是卫无尘自己下的套。
明景一时着急,竟未细想,听云娥华这么一说,反倒冷静些了,觉得不无道理。
“陛下不是一直想瞧那桑女如何,眼下不正是机会?”云娥华笑意盈盈,说话也令人如沐春风。
穆文君和桑敬义匆匆赶来。
一听说和卫无尘有关,二人心登时就到了嗓子眼,又急又慌。
那卫无尘是谁?
是皇上亲妹明冉殿下在人世的遗子;
是卫家仅存的香火;
陛下的亲外甥。
眼下桑姮若真是得罪了卫无尘,那可就真是把整个皇室得罪干净了,这个官怕是也不必做了,脑袋能不能保住都另说。
二人行了礼。
“是以小女冒犯了将军,还望将军勿怪。”桑敬义赔礼道。
“汝平伯切莫放在心上,无妨。”浑厚的男声中却带着一丝稚嫩自屏风后传出,叫人听不出愠色。
“桑缈缈。”穆文君看着地上跪着的桑姮气就不打一出来,又闯祸,又闯祸!这还是出门叮嘱了,若是没有叮嘱,这天还不叫她给捅个窟窿啊!
说着说着,穆文君踢了桑姮的屁股一脚,桑姮忙捂着唤:“阿母,轻些。缈缈知错了。”似是不解气,又弯腰伸手戳着桑姮的脑袋瓜,她是真不知道桑姮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千叮咛万嘱咐怎么就是不听呢!一不留神就闯了这么个祸事,真的是要气的她又要少活十年啊:“你怎么得罪了卫将军?!”
桑姮又被踢,又被戳,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挡才好,恨不得长十只手,可她只有两只手,只能求饶的喊着:“缈缈错了....缈缈知错了.....下次不敢了....”
“你还敢有下次?!”
“没有了没有了.....”
“夫人....夫人....”桑敬义擦着汗,拽着穆文君的袖子。
“陛下在!”
云娥华伴着明景现身,却未曾见到一抹明紫。
“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帐内人跪地齐呼。
明景也不瞧他们,也不让起,他们一家三口就这么跪着,径自绕过了屏风,瞧着小几上放着的带血迹的布,又瞧了一眼盆中的血水。
军医是个老人了,说起话来却是中气十足:“回陛下的话,卫将军的伤是旧伤,虽然看着骇人,其实不然,只是一些皮外伤,已经上药了,只要不沾水,就好的快了。”
军医的话荡在帐内。
桑敬义碰了碰穆文君的胳膊,二人相看一眼,穆文君眼中难掩愠色。
明景“哦”了一声,出了屏风。
云娥华便出言道:“汝平伯夫妇请起吧。”云娥华自是知道明景在想什么,故此并未让桑姮起身,毕竟桑姮这个‘稀里糊涂蛋’还得等着明景亲自审呢。
“谢娘娘。”桑敬义直了身拱手道:“但小女莽撞不知轻重,竟伤了卫将军,子不教,父之过,臣非是不起,是不能起,还请陛下娘娘恕罪。”
“非是臣妇辩驳,乃是小女自小野惯了,如今竟得罪了卫将军,自是犯下大罪。”
听到这,桑姮惊讶的瞧着穆文君,心道:这是我亲阿母?
“但还望陛下、娘娘看在她年幼的份上,饶她一命,妾愿以身相替。”
桑姮眼眶有些微红:这是我亲阿母!虽说她今日都双十了,可在父母眼中仍是孩童,这话说的没错。
“汝平伯,汝平伯夫人言重了,少泽无事,这伤不是女君的错,是刚刚搭弓射箭,同他们放肆了些,不小心扯开了伤口。”
见状卫无尘透着屏风瞧着:“恰逢女君心细,将伤药送来。”
“桑伯夫人也莫要训斥女君了。”
听到卫无尘的话,桑敬义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明景哼了两声,掐腰站在桑姮身前,桑姮忙把身子往下又压了压,头磕在了手背上。
天家威严。
云娥华见状将穆文君扶了起来:“桑伯,桑伯夫人快起来吧。”随后站到了明景身侧,俨然一副夫唱妇随。
“你就是桑姮?”跪着的桑姮身子一抖,穆文君睨了一眼,正要说话,就被桑敬义拉住了。
陛下这话说的好像跟‘拉出去砍了’一个语气,不怕都不行。
桑姮吞了吞口水:“回陛下,是臣女。”
明景俯视着她,叫一声就抖个不停,怎么这么小的胆子?“抬起头来。”
闻言,屋内的温度都降了三度。
桑姮一怔,轻咬着内唇,旋即缓缓的抬起了头,皮肤白皙,一双杏眼微微含春明亮似皓月,宁静似清泉,脸颊微红,好似天边最后消散的那一抹云霞,唇色浅浅红,像是天生的。
生的一副好相貌,倒真是上天恩赐。
出神之际,穆文君看了看陛下,又看了一眼桑姮,出手朝着桑姮的后脑轻轻一拍:“不可直视天家威严!”
桑姮忙又磕头:“桑姮冒犯,望陛下饶命。”
这小女子又抖了起来。
明景甩了甩衣袖,又想逗一逗她:“你可知欺君是什么罪过?”
刚才问她是不是桑女,她跟避瘟神一样。
闻言,帐内所有人都愣住了,连穆文君都有些发抖。
此时卫无尘已然换好了衣服,走出了屏风,依旧是一身墨绿,却比刚刚那一身多了些少年气。
“陛下莫要吓她了。”卫无尘出言,甚是温和:“少泽刚刚句句属实,同女君的确是毫无干系。”
云娥华也觉得明景这玩笑开大了,也道:“少泽同女君还算是公孙先生的弟子,师出同门,女君关心同窗,怎会说谎,陛下莫要吓坏了桑家女君才好。”
闻言,桑家三口松了口气。
保住了,保住了,命是保住了。
卫无尘敛了笑意,面上像是笼了一层薄雾,似是在自责:“桑家女君心善,怎料惊动了陛下,眼下却是少泽引得女君受了责骂,是少泽的错了。”
说罢就跪在了桑姮身侧。
明明是自责,可桑姮怎么觉得他似乎是在笑。
眼下卫无尘一跪,倒是明景脸上挂不住了,明明是替他说话,怎得又成朕的不是了?
“是啊陛下。”云娥华依旧笑意盈盈的:“若不是你我撞见,想必已然没事了,瞧把这两个孩子吓的。”说着云娥华就又把卫无尘和桑姮扶了起来。
“谢皇后娘娘。”桑姮低声致谢,云娥华回以一笑。
“也罢,你们二人既以说好,那就是朕多事了。”明景瞧着桑敬义,结亲的念头冒了起来,还没说话,就被云娥华扯住了,只好安慰道:“是场误会,朕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