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辰时了。”莫晴竹大声道:“你若是还磨蹭,连早膳都不能用了。”
桑姮本来也来不及用了。
几人就这么磨蹭着,到了鸿都门的时候,只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着。
“今日公孙先生不论出身,年纪,性别,也不论是否有位席。”桑淮归解释着:“凡是想来的皆可以旁听。”
“走吧。”桑嫣催促着。
四人在人群中借过终于进了鸿都门里,由桑淮归带着到了授业厅。
一共四行,男君行和女君行各二,中间有暗红色树藤雁飞雕刻的樟木屏风,将两边隔的严严实实,只能透过中间的皮封瞧个大概。
桑淮归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阿姊阿妹们,恕不陪了。”
桑淮归坐在最右边的最前一行,挨着裴修霁。
“桑家阿姊也来了?”裴云婕跟着裴修霁也进了门,打着招呼。
半晌,各位都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一共四行五列。
第一行从左到右依次是云家女君云盈,裴云婕,裴修霁,桑淮归。
第二行是世家子。
第三行是莫晴竹挨着桑嫣,另外俩个男君是桓圳的孩子桓远和另一个世子。
第四行是阮素宁和桑姮,只不过桑姮身边的两个男君位置,迟迟未来人。
第五行是杨沅汐和方梓盼,那边是方家的男君和另一位宋家的。
伴着一声轻咳。
桑姮瞧着挂在自己书案前的竹牌,上面用极其赏心悦目的字体写着‘汝平伯府,桑家女君,姮。’
桑姮瞧了一眼就知道是自家哥哥给写的。
“哎,哎!”莫晴竹一手掩嘴,回身叫着桑姮。
桑姮看向她。
二人心照不宣的笑着。
这要是先生没看见,岂不是交头接耳的绝佳位置。
正当席间欣喜的人们互相攀谈着。
门口来了两个侍从搬来了一张书案,走后,云盈身边多了一张书案。
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识趣的让开了一条路。
鹅黄的衣裙自门口一闪而过,明丽的女子如烟,身后跟着两个身穿便装却严肃的男子。
众人起身齐呼:“参见公主殿下,参见卫将军,舒将军。”
“都起吧。”五公主开口笑盈盈的:“今日本是公孙先生授业解惑,吾虽不才也想听一耳朵,诸位不必多礼,坐吧。”
五公主,人称皇室存在感最低的公主;不是云夫人的孩子也不是舒夫人的孩子,生母身份不高,生她阿弟时,双亡。
没了母亲,便也没了父亲,本身明景就不太看重她,又没了母亲关照,要不是云娥华和舒灵韵心善,恐怕她也不能平安长大。
卫无尘,桑姮认得,可那个舒将军桑姮只是听过一耳朵。
舒疆,舒灵韵兄长的次子,同卫无尘差不多大...
再多的,桑姮就不太清楚了。
五公主落了坐,卫无尘环视了一圈,所有男君正要起身让座,他却顺势坐在了桑姮身旁,只隔着一个屏风,舒疆看了他一眼,也还是坐在了卫无尘身边。
无论是按什么来排位,卫无尘都是靠前的,何至于沦落到和桑嫣一处。
难不成他也不是十分好学?桑姮心道。
现下所有人都落了座。
桑姮瞧着座次。
裴云婕和裴修霁是兄妹只隔着一扇屏风,也无事;
舒莹和云天定了亲,这两个人隔着一个屏风也是应该的;
桑淮归身后是当朝丞相司马平的嫡子司马恪。
方梓盼挨着亲弟方少安也是无事。
只不过怎么她挨着卫无尘,怎么就感觉连听课业都低人一等呢?
桑姮不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静言!”随着侍从的一声喊,屋内屋外都鸦雀无声,静待着先生前来。
地面上的律动缓缓传来,告示着各位先生就要来了。
屋内的人都低下了头,别问为什么,因为桑姮低下了头,瞧不见别人在做什么。
少间,一位白发长须的老者,满脸沟壑写满岁月沧桑,坐在了最前面的书案前,面对着他们。
“学生见过先生。”
众人直身拱手齐呼包括门外慕名而来的人。
公孙丘也直了身子,清咳了两声,带着符合他的年纪的浑厚声音缓缓道:“公孙丘今日有幸给诸位讲学,献丑了。”
半晌,众人都在等着先生开口;
寂静过后,公孙丘哑声开口:“孟子曰:君子有三乐,父母俱在,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
“丘,能得今日此机会,甚乐也。”
公孙丘的声音回荡在厅内,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得先生解惑,吾等甚幸。”
众人齐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