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桑姮低声说着:“别怕。”随后对上柳素那双微红的眼睛:“夫人可借一步说话?”
柳素看看忍冬又看看桑姮,侧手引着桑姮走了几步。
“夫人莫怪,忍冬胆小。”桑姮细细说着:“她跟我那一天是腊月二十八。”
“那年的腊月二十八真的好冷。”
冷到她现在都还记得能把她的手冻掉。
“尤其是西郡,那天我们对上了叛贼残部,马蹄踏血,白的红的混在一处,哭喊震天。”
将士们脖颈处的鲜血来不及喷溅就伴着雪花落下。
战马嘶鸣,鲜血伴着雪花起舞。
何等惨烈。
“我瞧着她跪倒在一位老媪的身侧,哭喊着阿娘,最后倒在了我的面前。”
“那妇人身体都硬了,还是用小手给那老媪暖着。”
“她发着高热,我将她带了回去,她在梦里都呼喊着阿娘。”
“因此我唤她忍冬。”
只希望她能熬过那个严寒的冬天。
“她病过一场,七岁之前的记忆已然不清了,还望夫人见谅。”
说着,听着。
柳素红了眼眶,身子微微发抖,不知是感动的,还是被这天气冻的。
“桑家女君。”柳素喊着,似是下了决心一般,后来之声却又没了力气:“那我可看看她的玉佩?”
桑姮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转身。
“忍冬,给方夫人看看玉佩可好?”桑姮回到忍冬身边温声问着。
忍冬犹豫着,将玉佩递到了柳素手中。
柳素的手已经略有些皱纹了,她细细摸着,仿佛要将这半块玉佩融入手掌的每一条纹路里,刻进心里......
她寻这枚玉佩已然寻了好久.....
忍冬蹙着眉,就在刚刚她见到柳素开始,仔细看过柳素之后,便有些头疼,呆了一会儿却丝毫不见好转,尤其是现在,瞧着柳素这副模样竟有些恶心。
“女君.....”忍冬嗫嚅着。
“方夫人....”桑姮看出了忍冬的不对劲,轻声叫了一声柳素,柳素没有反应,声音就又大了一些:“方夫人。我们还有事,要失陪了。”
闻言,柳素抽了抽鼻子,将玉佩还了过来。
“这方夫人好生奇怪,好端端的打听你做什么。”桑姮一面走着一面十分不解的朝忍冬吐槽着。
并未有人注意到,忍冬腰间的玉佩,方梓盼也有一块,不过工艺上要比忍冬的好上太多,没人任何人注意到。
然而,留在原地黯然神伤的柳素,只能倚靠在身边的老媪身上喘息着。
“她会是我的蓝玉吗........”
“她就是我的婉婉啊......”
“夫人.....夫人。”身边的方媪忙唤回她的理智:“这事啊,咱们也得回去跟家主商议。”
老媪嘴唇微张着,似乎有话还没说出口,看见夫人这个模样,又生生的咽了下去。
桑女君身边的忍冬丫头,瞧着与自家夫人倒是有些不同的,自家女公子丢之前那是多么苗条的一个,虽然不是纤细无比,日后也定当不会过于丰满。
况且咱们家是在西郡往九门的路上失的孩子,那孩子难道还反着走找娘亲吗?
那丫头是有阿娘的,不过就是....没了...
眼前的忍冬倒也不是太过丰满,倒是与从前的女公子,隐隐有些对不上,倒也说不出来是哪里对不上。
像也不像。
姑且随自家女主人去吧,毕竟陈姨娘被抬了平妻,自家夫人的日子就不是那么好过了,眼下有了别的别的指望,估计日子也会轻松不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