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柘清很快就用普通黑笔签好了几页合同,双方握手,时间还早,便婉拒了对方的宴请邀约,打算直接打道回府。
刚走出大楼,天公不作美,雨丝淅淅沥沥飘落而下,绵延不断。
离司机停车点还有一段距离,需要步行前往。许忘晚去前台借来一把伞,回到向柘清身侧。
打开,伞挺大,遮住两人绰绰有余。
许忘晚把伞举高,说:“向总,我们走吧。”
向柘清看他一眼,微微颔首,抬腿走人。许忘晚紧接着跟上去。
伞是足够大,但许忘晚时刻铭记需要保持好适当距离,不敢靠向柘清太近,也不能让雨淋湿上司半分。
于是把大半的伞往alpha那边倾斜,而向柘清个子高,比许忘晚整整高了大半个头,于是他保持手臂举着伞的动作需要很大的力气,而且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小半肩膀已经被雨水润湿。
伞面时不时低垂摇晃,挡住向柘清的视线。
他转头看向身边的人,视线从他紧握着黑色伞柄,黑白对比鲜明,用力时指骨更为分明的手,移动到人紧抿下垂的嘴角。
向柘清伸手握过伞柄,并留有一定空间,避免触碰到对方的手指,说,“我来。”
许忘晚微微抬头看过去,以他的角度只看见向柘清的下颌线和半边侧脸,忽然联想到那天晚宴对方侧身垂头听他说话,同样的角度,同样的距离,同样的人,只是他的心境有很大不同。
他有些慌乱,很快地松开手,动作有点大,指尖不小心摩擦过对方的手背,很轻,但也很明显,两人似乎都顿了一下。
许忘晚脸僵硬了,前车之鉴太深刻,很担心对方怀疑他揩油,这样冒犯的动作虽然无意,但确实很无礼,立马道歉说“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手背带来的触感像是错觉,连带轻微的软麻也是。
向柘清没有在意异样的感觉,也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
只是不明显地缩短两人间的距离,将伞摆正,不让雨水再打湿布料。
到了车后座,许忘晚很自觉帮忙拉开后排车门。如果可以,他还应该将手扶在车顶,避免人弯腰上车时不小心撞到车顶。
他还没有来得及付诸行动,向柘清将伞递给他,占据了意图扶车顶的那只手,自己进到后排坐好。
许忘晚关好门,自己拉开副驾上的车门,坐进去,将伞关上,关门。
司机看见他半边肩膀已经潮湿,拿过纸巾递给他,“许助理,先擦一擦衣服吧。”
许忘晚一边说“谢谢”,一边接过纸巾,擦了擦自己淋湿的那半边肩膀。
向柘清看了一会正在擦衣服忙活的人,又想起方才伞下手背微凉的触觉。
淅淅沥沥的雨还在继续,雨丝在车窗玻璃聚集,凝成雨珠,沿着玻璃不断滚落。
向柘清发现自己的两个助理的差别挺大。
李沐很早就在他跟在他身边工作,而且还是他的校友,熟悉彼此,知根知底,两人在私下当朋友相处,有事情需要帮忙也会直接开口。
而许忘晚工作认真,各类工作都能完成,轻重缓急拎得清楚,将每日行程安排得很合理有序。就是好像一直都有些怕他,近期更是加剧,时刻保持礼貌客气,似乎还很害怕与他同处一个空间。
他其实很想说,上司不吃人,但这类话语却很难有机会亲口言说。
*
晚高峰,许忘晚被堵在路上。
副驾上躺着手机和他刚摘下来不久的颈环。
他感觉这两天不太舒服,直觉应该是发情期快到了。
他的发情期极其不稳定。
他分化后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诊断是太迟分化的原因。
与其他正常Omega一个月一次的发情期不同,他一年只有五六次发情期,持续时间也极及不稳定。
短则两三天,长则五六天。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是向柘清打来的。
他很快接通,对方紧急需要一份详细资料。相关资料很多,全部备份只有许忘晚有。
许忘晚看着前面拥堵的交通,车辆一动不动,回答:“我等会掉头,现在有点堵车,可能得等久一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回答“好。”
电话挂断,许忘晚抓过副驾上的抑制颈环,戴好,掉头回公司。
很多人已经按时下班了,办公室的灯没有全部打开,余下零星几个灯盏。
向柘清办公室还透出光亮。
许忘晚放下车钥匙,开启电脑,调出向柘清需要的资料,进行筛查整理。
过了一段时间,门从里面打开,向柘清走了出来。资料实在太多,许忘晚眼睛直直盯着电脑,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眼神都没有分给外界片刻。
向柘清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提着两袋东西,他伸出手在许忘晚的眼前晃了一下。
许忘晚看向他,只见他微微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抬高示意,说,“先吃饭。”说完先一步走进办公室。
许忘晚暂停手上的工作,有些呆愣,他都忘了晚餐这回事,还让向柘清自己去定去取,自己这助理工作干得失职。
向柘清将手里的东西放到茶几上,自己先去个人休息室洗手。
向柘清的办公室除了有自己的办公桌,还有待客用的沙发茶几,加一间个人休息室。
许忘晚很少进入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