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仰转身离开,脸上的假笑在转身的那一刻迅速消失。
皇都指挥司。
地下一层。
拂仰打开方才在乘忠门前谢元胥递给他的药瓶走进了虎穴内。
这里是关押重大犯人的地方,基本上进来的人要么是犯下了重罪,要么是死也不开口的。
他从药瓶里面倒出来个朱红色的药丸,抬手捏住犯人的脸颊逼着他把要药丸咽了下去。
那人下意识的想把药丸吐出来,可那药丸入腹即化,想挣脱起来扣嗓子,双手还都被束缚了起来,不能催吐。
须臾,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浑身跟蚂蚁爬一样浑身刺痒发麻,对未知的恐惧感迅速淹没了他。
谢元胥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神色没有任何改变,下令道,“不管用什么办法,让他把该吐的都吐干净。”
他转身离开审讯的地方。
拂仰盯着犯人冷笑了一声,给了周围的下属一个眼神,拿着剑转身跟上谢元胥的步伐。
等出了地下一层,外面的空间豁然开朗,路过的人都分工明确穿梭在堂内。
拂仰跟在谢元胥身边低声说道,“爷,房文寅想参与到这个案子里,被拒绝之后,想必他肯定会另寻他路,若是他找了刑部督查司的人......”
皇都指挥司审讯昨夜犯人的事情,圣上在早朝时没说专门要刑部督查司来查,那他们自然不用把人交出去。
可若是刑部督查司的人跟房文寅联合一起去面圣,旨意下来,他们倒是不能不交上去了。
谢元胥抬眸瞅了一眼拂仰,嘴角带着笑意,殷红的唇色仿佛刚刚饮过血的狮王一般,“派人盯紧杜仲谬那边。”
房文寅这个人,在他看来就是太求功名,因此以前协同查案的时候,永远自负,不顾后果。
不过在朝堂上,不求功名利禄的才是呆子。
房文寅暗地里曾给皇都指挥司使过不少绊子,谢元胥自问不是什么好人,落井下石这种事情他不是不会做。
“是。”拂仰无有不应。
杜仲谬是刑部督查司的副都督,刑部督查司的大都督即将退休的年纪,他在刑部督查司内可谓是风头无两。
几乎所有人都默认等在大都督退休之后,他就是唯一的人选。
这次都城的治安事件,若是杜仲谬使些手段,那大都督的位置估计也要换人了。
谢元胥出了皇都指挥司的大门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他抬头看了一眼阴霾的天空上成团的乌云,收回视线翻身上马。
拂仰牵着马走,他这才想起来忘记了什么事,抬头看着马上的谢元胥,询问道,“千岁,您和长公主之间的谣言需不需要下面的人去寻个机会澄清一下,还有三皇子有疾这件事是否让宫里的人知道?”
谢元胥墨色的眼眸深沉如夜,“不必。”
他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回答哪个问题,拂仰抿了抿唇觉得长公主那件事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千岁的意思应该是后一个问题的答案。
因此他便不再询问。
谢元胥拉着缰绳,脑海里想起云竹,他曾调查过云竹在成丰郡的事情,知道云竹的身体似乎确实是不太好。
不过具体是什么病情他还不是很了解,得等回去问问张维浮。
等到了安定侯府后。
谢元胥先去主阁换下了官服,穿上常服,身旁的侍女帮他整理好衣摆和配饰,这才退下。
柳池拿着谢元胥的配剑站在一旁,拂祸听到谢元胥回来的消息就赶过来了。
他来到书房内先给谢元胥行了礼,“参加千岁。”
拂祸先是把方才东宫那边派人来邀请谢元胥,晚上太子殿下想跟其一同在海悦楼的天字上房一叙的事情告诉谢元胥。
谢元胥没有说去还是不去,他坐在主座上拿起泡好的茶,眼睛看着桌子上的各种批折,问了一句,“竹苑那边怎么样?”
柳池将谢元胥的配剑递给拂祸后,给了两个侍女一个眼神,三个人出去后关上了房门。
拂祸:“张维浮说三殿下是受了风寒,将养两天就好了,其他的话,似乎是医不好了。”
谢元胥没有任何惊讶的表现,他挑了挑眉,茶杯中的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眼尾的暗红脂粉随着他挑眉的动作,微微上扬,语焉不详,“哦?”
拂祸简单把张维浮的诊断重头到位说了一遍,“张府医说三皇子体内有种罕见的毒素,是从娘胎里就带着,这么多年来早已渗透到了三殿下的全身各处,最先体现的地方就是眼睛,而后是嗅觉、味觉、听觉,突然暴毙的可能也不是没有,张府医说他行医问世这么多年,亦不知解法。”
谢元胥抿了一口茶,上好的茶叶在茶杯内飘荡旋转,他低垂着眸子,‘啧’了一声,“看来丰阳帝倒真的给我找了个不小的麻烦。”
拂祸低头不语。
谢元胥放下茶杯,他站起身来走到拂祸身边拿起配剑,喉间溢出一丝轻笑,“三殿下有疾,本侯身为安定侯以及圣上指定管教三皇子的人自然不能视而不见,走,让我们一起去看看这位药石无医的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