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经许久不透风,秦凌头昏昏沉沉,要喘不过气来,心中还想着宁铜山那档子事。
此事只有回去问父亲才行。
明延年走出这所宅邸,驾马向西而去,灰尘四起。
不多时,明延年已到了燕州知县府邸。
张知县看着来人,满脸堆满笑意,“明大人,您今日过来是何意啊?”
明延年自逃到燕州便在此称霸,抓住了张知县不少把柄,张知县纵是想反抗也无力,这些年来便供着明延年。
明延年端起桌上茶杯,对面前人的谄媚满眼不屑,半命令口吻说道:“你给我把燕州城门盯紧了,有任何陌生面孔进城,一律严查,见到画像上的人,立马抓起来!”
说着一旁的侍从将手里的卷轴铺开,裴憬何的画像赫然出现在上头。
张知县张大眼睛,这画像上的人面目肃然,眼眸深邃,像是朝廷中人。
他依旧咧着嘴笑,不过谨慎问道:“明大人,这自然没问题,不过这个人是谁啊?竟惹的大人如此生气。”
明延年扭头看他一眼,告诉他也无妨,便说出了裴憬何的名字。
张知县只去过一次上京城,且那次匆匆不已,没有见过裴憬何,但裴憬何的威名还是听过。
他顿时打翻了桌上的茶盅,水顺着桌沿哗哗流下,呼吸都滞住了,怯怯道:“明大人,这……这可是裴相啊!谁敢抓他,万一带着大批人马怎么办?”
他害怕不已,又说道:“不对,他来燕州做什么?”
许多想法便从脑中冒了出来,虽说燕州脱离朝堂掌控,可到底还属于姜朝地界,他是姜朝任命的父母官,莫不是来抓他的,可抓他用得着裴相亲自出马?
张知县将视线投向身旁的明延年,眼里暗含深意,明延年早已叛出姜朝,这些年来屯兵买马为的就是那位四殿下,帮他复位,莫不是他的这些行径都已被察觉?
前些月他不是还进京行刺仓皇逃回,说不准就是那件事引起。
明延年瞧他这幅受惊的模样,发出一声嗤笑,语气陡然凶厉:“我也不怕告诉你,裴憬何就是我引来的,你就负责看好城门,其他的事不要管,否则……”
明延年起身拔出侍从身后的剑,“铮”的一声,插在地上,寒光乍现,透着凛冽的杀机。
他抬起犀利的眸子,那声音满含杀意:“别怪我无情。”
张知县后背发凉,呆在原地,呐呐答应。
明延年将这大网布下,引开裴憬何,接下来就是逼宫了,他嘴角挂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燕州城外,裴憬何与长风正沿着宽道走,看向前方大开的城门,两旁各有兵卫把守,严查进出的人。
长风眼眸一顿,经过一日的快马加鞭,虽说到了这燕州城,可这燕州城也不是那么好进。
“这是要抓谁啊?不仅要对照着画像,还要搜身!”
“谁知道呢,总之这段时间我们小心点儿!”
两个妇人挎着篮子出了城门,口中嘀咕不停。
裴憬何面色凝重,停下了脚步,夕阳余晖打在他身上,映着那清隽的侧颜,挺拔的身姿在这僻远的燕州城格外注目,路人都会打量几眼。
他眼皮一跳,带着长风掉头,轻声道:“明延年没见过你,你先想办法混入城中,那知县定是被拿捏住了,先去找知县!剩下的事你知道该如何处理。我去城外亭子等你。”
还是小瞧明延年了,他如此大费周章,绝对不仅仅是要抓自己,裴憬何打量着城外,交代长风几句话后,便向城外走去。
长风领命,看向城门,他要混进去应该不难。
裴憬何沿着小路直行,天色渐晚,千方百计引他前来却在城门设下障碍,这是何意?
前方不远处便有几家专供行人夜宿的客栈,先过去客栈打听消息,明延年抓走秦凌无非是想逼他现身,眼下秦凌性命无虞。
正往前方走着,一道凌厉的箭风从身后射来,裴憬何身形一闪,那箭便直直从耳边飞去,“嗖”的一声射入一旁草地里。
箭身插进土里不断晃动,裴憬何稳住身形,扭头看向那箭,箭身隐约插着一个方形的纸张。
裴憬何凝眸走过去,侧身握住箭矢,微一用力便拔了出来。
那白条纸张果然安稳立在上头,伸手将它扯了下来,展开一看,醒目一个大字 “西”。
西……
将箭扭转一看,果然刻着云彩图腾!
裴憬何将纸揉成一团,死死捏住,侧首看向西边。
只能赌一把了,裴憬何孤身向西而去。
离燕州几十里远的路上,明延年正于一客栈休息,一侍从跪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