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叫嚷了这么一句,众人其中有不怕事大往前挤着看热闹的,有最前面胆小的想赶紧跑的。
两拨方向不一致的人,撞在一起乱做一团。
登时更有小孩儿跌倒被踩踏其上,有人趁乱揩油偷盗,各种乱象,一时之间纷纷攘攘,咒骂声哭喊声惊叫声混成一团。
叶灵晞脸色煞白,明明应该是玉液池的,怎的是宣德楼?
叶灵晞几乎是下意识地抓住沈寄和放在桌上的手背。
“你方才说姨母和静乐在宫里没有来宣德楼是真是假?”
“子修执掌禁中,消息自然为真。”
“可……”叶灵晞感觉自己呼吸一窒。
前世的上元节,静乐公主和太子在玉液池双双落水,太子年幼感染风寒,为此缠绵病榻数月有余,落下咳症。
圣上责罚魏贵妃看护不当,才致使静乐公主和小太子发生冲突。
盛怒之下,将魏露华降位才人,禁足宫中。
这事儿连带着整个魏国公府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都提心吊胆。
后来太子久病身亡,原本要从边疆回京述职的魏霜简更是从此被留在了边境,常年不归。
可若是此世魏露华和静乐公主根本没有来宣德楼呢?
“是太子!”
叶灵晞惊呼出声。
她错了,她从重生以来就只以自己的感受来看待和规避问题。却忘了,她叶灵晞未必是全部事件的主角,搞不好,她也不过是被裹挟其中的一环。
曾经主动嫁给明誏是真,可后来的朝堂政变,又能跟叶灵晞一介女子有何干系?
“糟了!”
沈寄和低呼一声,对上了叶灵晞分外焦急的目光。
想要知道宣德楼发生了什么事,最快的方法当然是回府。
若不是什么大事倒也罢了,若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自然有人去府里通报。
只是十里御街上众人惊慌,奔走呼喊者甚多,沈寄和带叶灵晞回府远比他们来时费劲。
沈寄和一路留心观察,十里御街并没有禁军奉命行事,可见这事儿不是从外面来的,而是皇宫内部。
两人刚进府,便瞧见童路在前厅。
看见童路,叶灵晞心头一紧,蓦地想起哥哥殿前司副都指挥使的身份。
“今日可是哥哥当值?”
“正是。”
童路这一回答像一记闷钟狠狠敲在叶灵晞天灵盖上,果然正如沈寄和猜测的一般,糟的未见得是太子,是叶灵昀。
“父亲母亲,怎么回事?宣德楼发生了何事?”
“你们前去看花灯,什么都没有看到吗?”魏雪鸾同样蹙眉急问。
“相距甚远,并不曾看清楚到底发生何事。”
“太子和大皇子双双坠楼了。”叶宗文沉声道。
“什么?”
叶灵晞大惊,跟太子有关是叶灵晞能想到的,可如何能牵扯上大皇子?
难道说因为她提醒静乐不要出现,反而牵扯进了大皇子?
大皇子乃是明贤妃之子,是圣上在潜邸就有的头一个男孩儿。
长子之尊贵自然不必多说,否则明|慧也不可能同魏露华一般,被封了贤妃。
明|慧之所以素来对魏露华不敬,也多半是因为魏露华诞下长女封的是贵妃,而自己诞下长子却封了个贤妃。
可不管长子长女如何尊贵,更为尊贵的自然是皇后之子。更何况是圣上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自然将那份贵重夺了过去。
众人皆知,这永徽皇帝对德显皇后,自少年成婚起便是举案齐眉伉俪情深。
如今后宫,虽有魏明两位出身显赫的妃子,可这两位一个是永徽皇帝的养母丁太后看他登基有望塞给他的,一个是永徽皇帝当年还是王爷之时,求着魏国公娶的。
然而,在她们之下却只有寥寥数位流外品的才女。
可以说,皇后的手下有贵妃和贤妃,然而贵妃和贤妃的手下却只有流外品甚至连品级都没有的宫女。
即便身份贵重,可这身份若没有人来捧场,热闹倒比不上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