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忠不义不仁不孝,陛下如果知道所有事情,该对她很失望,赵澄安的话对也不对,她的母皇的确爱护她,但她也不是独一无二不能被取代。
她微微闭上眼睛,等待判决,哪想听到的却与她所想不一样。
“宸儿,你过来。”皇帝坐在黄金花座上,对赵宸琏招手,就如昔日她下朝回宫,远远看见女儿,对她招手一样。
轰隆!
屋外天空不知何时布满乌云,夜色下无人察觉,也是这会儿忽然打雷闪电,大家才知风雨将至。
赵宸琏仰头看过去,看不清母亲冕旒下的神情,可看着那双朝她伸出的手,她不由忆起往昔,沉默片刻她便挪动步子,走到花座前。
本来以为会迎来死亡,但就近看到母亲依旧慈和的脸,赵宸琏仿佛被蛊惑,慢慢蹲下,身子微微一动,侧头往娘亲膝上靠过去,毫无防备地露出脖颈。
赵宸琏心中是有些害怕的,如果这时候她的母亲给她脖子一刀,她必死无疑。可,她这一身血肉,能长到如今这么大,都是母亲所赐。
她的父后生她时便因体弱无力支撑,难产而死,她是娘亲亲自教养看顾长大的,听那些侍从说,她是宫里唯一吃上娘亲的乳汁的孩子,如果娘亲要她死,她仔细想想竟也甘愿。
至于她的那些下属,她被困宫中以来,能与她们取得联系时就在尽力替她们安排后路,所以也不必太费心。
她有些忐忑地靠过去,竟没被陛下躲开,许久没有这样依赖地靠着娘亲,赵宸琏竟有种莫名的安心与轻松,此刻就算突然死去,她似乎也不会太害怕。
忽然,她感觉自己头上被压上重物,没有迎来死亡的她慢慢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娘亲的面容,她的眼睛依旧是慈爱的,伸手抚摸她的脸颊时,似乎终于生出老态。
“你长大了,能做好一个皇帝了,对吗?”
赵宸琏眼睛微微睁大,忽然注意到有冕旒在自己头上晃,因为她是侧头靠在母亲膝上的,所以那冕旒也有些歪,她一开始没注意到。
她想要起来,苍老的皇帝连忙帮她扶着冠冕,等她直起身后,再次放到她头上。
“娘?”
“冠冕之重,你可感觉到了?”
皇帝不理赵宸琏满眼的颤抖与惊慌,依旧在问她。
“这重担,如今轮到你了。要记住这重量,天下人的生计都将压在你头上,但也要忘记这重量,取下和戴上都是轻而易举,它也只不过是一个冠冕。”
“娘?”
“澄安说的不错,你娘亲我是个无情的人,我爱重你的父亲,但也不妨碍我宠幸他人,诞育其他子嗣。我只有你这一个女儿,对其他孩子也都冷漠。”
“所以,你要看清我身上的优点和缺点,选择怎么学,选择做一个什么样的人,选择做一个什么样的帝王。”
“往后我无法教导你,只能你自己慢慢成长,自己学习。我也要去见你爹爹了。”
她的眼睛苍老却明亮,看着赵宸琏似乎知晓一切,但她什么也没说,而是合上双目,微微往后仰,靠在雕刻着无数花卉的椅子上,逐渐没了生息。
赵宸琏脸色微白,看着往日参天巨树一样的娘亲枝叶凋零,似乎此刻才注意到她的头发早就大半苍白,面上也有许多细纹,穿着厚重礼服的身躯早就极为孱弱。
屋外大雨倾盆而下,灯火通明的殿宇内隐约传来哭声,教人听不清。
东都城内,不少百姓缩在被窝里,听到外面雨声簌簌。
算算时辰,子时已过,这算是大渊东都新年的第一场雨。
……
皇帝驾崩,新皇登基的消息是一月末才传到云安县来的,这已经算很快,毕竟她们这地方离东都挺远。
反正听别人描述过距离,秦若薇仔细考虑自己的存款后,觉得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去东都。虽然有些可惜,但现代更大更好的城她也看过,紫禁城自己没去过但也在电视上看到过,所以见不见识一下都无所谓。
她如今烦恼的还是她得罪的混混,她们的伤好后,又开始找她麻烦。经过上一次,她们倒也不敢直接和秦若薇打架,但她们会冲过来抢东西,而且抢完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