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带着墨镜,正在喂海鸥。穿得薄薄的毛衣,也不嫌冷,瘦弱的风一吹就能吹跑似的。文森特从身后搂住她,一手环住她肩膀,一手环住她腰身,好像这么禁锢着,才能把她留在地面。
“怎么不回去,冻成冰块了。”他埋头去吻她侧脸,凉的,他皱眉。
积雪在他怀里转身,懒洋洋靠他肩膀,“困了,你抱我回去。”她终于等到了文森特,这让她精神放松了不少。
腰身被揽住,打横抱起,朝房间走去,积雪把冷得发僵的双手肆无忌惮贴着他脖子。
“挪开。”他扯唇,低哑着音调,“想冻死我?”
“不挪开。”积雪暖着她的手,倒是能听出来他语气是纵容的。
套房。
积雪被扔进早已放了热水浴缸。
他伸手去拿她脸上那挡事的墨镜,褪下墨镜后,积雪一双杏圆圆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
文森特评价一句,“看着傻。”
积雪眨眼,垂头,好像害羞,“一起洗。”
男人低声笑,那笑全落在她耳边。
片刻后,如愿以偿靠进他怀里。
她手臂勾住他脖子,连手臂都泛粉,“好冷,冻死了。”
…
夜里,安静,只开了床头灯。
他倾身下来时,积雪捏着被褥一角有些紧张。
实则是心慌,“能关灯吗?”
“我喜欢看着你,宝贝。”男人好笑的声音在胸前响起。
她红着脸,再一次问,“关灯好不好。”
脸被捏着,仔仔细细看她两秒,“情趣吗?”
“对。”
“行。”拿起遥控器,男人关了所有灯。
黑暗中,文森特深情地,缓慢地,在她身上作弄,积雪绷着身子,总软不下来。
男人来了征服欲,他更柔情,更用心……
积雪被吻得昏头昏脑,那种感觉,天堂云端,醉生梦死,就这么形容吧。
可半夜,文森特从身后抱住她,好像还在苦恼。
“积雪,你今晚有些不一样。”
她怔了怔,“哪里不一样?”
“很安静,但平时也安静。……说不上来。”他捧着她脸反过来,“你不开心吗?因为下午那事情。”
在突然之间,她显得茫然困惑,脸上也有表情,可始终浮现着一层不安,他能察觉一点,可又摸不清。
“或许吧。”积雪配合地说,“我很胆小。”
文森特看似漫不经心,可实在是个谨慎的人。
“抱歉。”他说,在她脸上落下温柔的吻。
积雪愣了愣,心微微悸动。
“先生……”
他摸到她手指,揉搓着,“积雪,你很聪明,好好留在我身边,一切只会更好。”
“我知道的。”
真的知道,是她选的他。
好久,她又出声,“学校开学了,我不想耽搁课程。”
是现实问题。
“嗯,你自己安排时间。”
又半响,她细细的声音响起,“先生。”
他已经闭了眼,微不可闻地,“嗯?”
“就是……想叫叫你……”略显仓促地掩盖了原本的话。好在文森特没在意,只是嗯了声,朝她肩膀更深地埋进去。
积雪庆幸及时打住的自己,他们之间,在举目无亲的北美洲,也万万不到说体己话的地步。
深夜。
月色或许是黯淡的。
文森特躺在她身后,呼吸均匀,拥着她早已熟睡。
反而是她自己,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她睁着眼,所及之处黑暗一片。
又看不见了,有些沮丧,有些无措。
她的心像风中火烛的微光闪烁不定,思量着明天她能不能见到漂亮的太阳,又或者是文森特见到她迟钝的模样会不会震惊,会不会因为她的残缺和欺骗叫她立刻离开他?
她很烦躁,不愿想这些。
强迫自己睡。
七点钟,在如此清冽的冬日清晨。
积雪比往日醒的早些,先是紧张,再迟疑睁眼。
明亮的,清晰的。
看得清!
整个人倏然间如花舒展开来,又生气勃勃了。
她偏头,眸底情不自禁迸发笑意,身侧的文森特还在,睡颜漂亮温静,像蛰伏狮子。
深邃的眼窝是他最迷人的地方。
睫毛细长浓密,鼻梁挺拔,唇性也完美。
积雪不愿惊扰文森特的清梦,只用目光细细描摹文森特的脸,安安静静,于是那颗如火苗般摇曳不定的心终于安定,落回心底。
不知多久,文森特的眼睛毫无预兆地睁开。
清明,冷静,不如别人睡醒那般惺忪茫然。
四目相对。
积雪说:“早上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