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易怀宁早早就到了片场,蹲在角落抱着剧本开始变废为宝的一天。
为了低调不张扬这次他来剧组只带了一个经纪人,其他的人员配备一应跟着剧组节奏来。张司是公司一名老练的经纪人,从易怀宁出道之前就带着他,同时也是隶字后山的大经济。
这次跟着过来自然知道低调做人,有什么事情不差遣剧组工作人员,尽量亲力亲为,现在刚领回来剧组的早饭,蹲在马扎上埋头专心干饭。
第二个到场的演员,就是虞则清了。虞则清和王导曾经合作过,昨天甩了那么大的脾气,今天早早来了片场给王导帮忙。
“
你,过来。”虞则清突然冲着易怀宁的方向喊了一声,
易怀宁指了指自己,“您叫我?”
虞则清点点头,“把剧本带上。”
“哦哦,来了来了。”易怀宁抱着自己的小板凳和剧本赶紧围到虞则清和导演的身边。
“你知道今天拍哪一场吗?”
易怀宁舔舔嘴唇,“知道的虞老师,是聂晨听说家里人被设计出了车祸,从殡仪馆跑回家的一段戏。”
虞则清皱眉,“有难度吗?”
易怀宁坚定且迅速,“有。”
他冷笑了一声,“倒是诚实。我和导演说,这场戏往最后放一放,我看你现在的状态,绝对拿不下来。”
倒也不用这么肯定……易怀宁虽然心里不服气,也不得不赞成虞则清的观点,这场戏挑战不小。
王导看虞则清把人说的口都张不开打圆场,“我的意思还是让小宁今天就试试,虽然没把握一天就能拍好,还得让他试试,也好知道差距在哪儿。”
易怀宁现在感觉自己就像班里唯一的一个学渣,现在学霸和班主任都认定了他期末考试不及格,所以两个人在商量是现在给学渣当头一棒,还是等期末再给这一棒。
可以了,这一刀要怎么都得来就不必挑日子了吧。易怀宁咬咬牙,“导演,我想今天就试试。”,王导一笑,“你看看,人家自己都不怕。
虞则清转过来,认认真真的盯了一会儿易怀宁。
易怀宁还想呢这得是开什么等级的嘲讽啊前摇这么长。
“行。”虞则清说完这简单的一个字后转过脸去,已经在看自己剧本去了。
“啊?”这就完啦?
王导笑着拍了拍易怀宁的肩膀,“行了,小宁化妆去吧,最好能先热热身,今天可是一场大戏啊。”
“哦,好。”
一个小时后,易怀宁依旧不知道虞则清那个简单的行,是什么意思,但他是真的知道了那个“绝对拿不下来”是什么意思。
这段戏要跑五分钟。
聂晨作为一个刑警,才在殡仪馆参加了一个重要证人的遗体告别仪式,就接到父母出车祸的电话,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和本案嫌疑人脱不开关系。
聂晨愤怒和悲痛交织,同时伴随着动摇和后悔,整个情感都要在跑步中体现出来。而且这一段王导坚持要先拍长镜头,然后再取几个远景。
“可以了吗?”王导举着喇叭问易怀宁。
易怀宁点点头,场记板子一打,易怀宁迈腿就往外冲。
果不其然,五分钟的路程太长了,还没多久,易怀宁就已经大脑一片空白。这一遍下来,王导的表情都惨不忍睹,无语的抬了抬下巴,让他来看看监视器。
易怀宁虽然做好了准备看自己五官乱飞或是双目无神的样子,但对自己的评估还是太单薄了些,他的演技竟然可以差的这么立体。
得益于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他跑起来倒是没有那么不能看,只是这跑起来寡白惨淡的模样,和自己高中时候被迫跑操没有什么区别,甚至还不如运动品牌广告拍的像个活人。
再好看的脸,就这么呆板的在镜头里晃五分钟,论谁都想吐。
王导按了暂停,“这儿,你竟然给我直视摄像机?!坚持不下去了说话啊,演不动了就喊停,你给我在这儿浪费胶片呢?”
易怀宁看着自己那蠢样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再来!”
易怀宁补过妆以后,继续开始跑。
就这样,易怀宁一遍遍的跑着,有时候还没到地方呢就听到王导气急败坏的喊卡,易怀宁的脑子已经是一片混乱。尴尬、羞耻和急躁写在了易怀宁的眼睛里,他已经表达不出任何其他的感情。
王导气的说不出来话,教也教了,骂也骂了,易怀宁不是不努力,只是烧着钱的看他蜗牛爬,神仙也没有这个耐心。后来王导干脆也不盯了,直接让副导过来指导。
已经数不清跑了这是第十几回,易怀宁没能将这个五分钟完整坚持下来,快到终点的时候腿一软,趴在路边就开始吐。
摄像大哥也辛苦,没有导演喊停扛在肩上的摄像机不敢随便放下,还在对着易怀宁拍。
易怀宁干呕了半天,费力的从空气中吸取氧气,撑了半天的胳膊终于也没了力气,干脆四仰八叉的躺在了马路上。
“呼呼……哈……大哥,歇会儿吧,看来……呼呼,我这一时半会……缓不过来了。”
摄影大哥也有些不忍心,“要不你上车歇歇?”
易怀宁指了指耳朵,示意摄像师戴的耳麦,“副导那边喊停了吗?”
摄像师有点为难的挠挠头,“现在……哦,虞老师盯着呢,还没喊停呢……啊,好,虞老师说,您得跑完这条再回来。”
这个状态让易怀宁跑完简直没有一点儿意义,一直以来默不作声的张司也耐不住脾气,听完话就要跳下车去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