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怀辞一跃落地,利落收剑。
他推开门,大跨步走进厅堂,一声“小流”已经在嗓子眼了,才发现人不在屋里。
再回自己卧房一看,元宵也不在。
“这一人一猫哪儿去了?”江怀辞喃喃道。
他倒是不担心,小流肯定和元宵在一起呢。
半个时辰后,谢逐流抱着元宵回来了。
“小流,你们去哪儿了?”江怀辞视线移向他的怀抱,放低声音,“元宵睡着了?”
谢逐流答:“元宵出门玩,我跟着它。它玩太久,累了。”
谢逐流语气平静,神色如常,江怀辞没起丝毫疑心,看着元宵的睡脸,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它粉粉的鼻子,含笑道:“小调皮蛋,睡得真沉。”
他伸手准备从谢逐流怀中接过元宵,谢逐流摇头,“还是我抱着吧,免得弄醒它。”
嗯哼,我就知道小流也喜欢元宵。江怀辞笑眯眯的侧身让谢逐流进他的卧房,把元宵放进猫窝。
等谢逐流出来后,江怀辞道:“小流,我买了壶梅子酒,还有些些下酒的卤味,喝点?”
晚霞照耀在他身上,散发柔和的光芒,谢逐流眼中一丝痴迷转瞬即逝,随后点头。
江怀辞摆上酒和小菜,浅酌一口,愉快地眯起眼睛,问谢逐流和元宵今天都做了什么。
谢逐流简洁陈述两句,完后反问江怀辞。
“小花第一次坐飞剑,他似乎有些恐高,我们就没御剑飞行了,走路下的山,到小镇已经快中午了,我先带小花去刘阿婆的粉面摊吃了肉丸粉,她家肉丸到底加了什么佐料,我就是复刻不出那个味……路上遇到了卖糖葫芦的,我给小花买了一串,他吃到一颗酸不溜秋的……”
相比谢逐流报告似的回答,江怀辞说的事无巨细,生动得能写出来一篇游记。
“唉,分开怪舍不得的,不知道下次和小花见面是什么时候。走之前,小花还对我说……”
江怀辞正要说起猫发情的事,这时,谢逐流冷不丁开口:“师兄第一次带我下山时,我们也吃了糖葫芦。”
他提起这件事只是不爽师兄总念叨小花,但话出口后,脑海浮现儿时的画面,唇角不禁微微上扬。
那是他刚到逍遥派不足一月的时候,一个普普通通没有任何特殊含义的日子,唯一值得说道的,就是天气不错,碧空万里。
两人正在吃早饭,他吃得慢,师兄比他早吃完,双手托着下巴等他,突然冒出一句:“小流,想去山下小镇玩吗?”
那会儿他在师兄面前还是很拘束,闻言连忙放下木筷,答:“我听师兄的。”
“好,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我们今天下山玩!”
小镇这天正好赶集,人如潮涌,江怀辞怕走散,一把牵上师弟的手。
谢逐流心跳像打鼓,觉得自己紧张得出汗,又担心自己手出汗脏了师兄的手。
“糖葫芦,酸酸甜甜大个的糖葫芦!”
谢逐流听见小贩的吆喝声,转头望去,有一个被父亲抱着的小孩在买糖葫芦。
他当乞儿时,见过很多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裳,或是由父母抱着或是由爷奶牵着一同上街的小孩。一条道路,两个世界,他看那些小孩向长辈撒娇耍浑讨要零嘴,那些小孩不会将眼神看向他这个衣衫褴褛、面色苍白的乞儿。
可现在他也是当初羡慕的那些小孩的一员了,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恍如隔世。
“小流,想吃糖葫芦呀,走,我们也去买一串。”
师兄发现他盯着糖葫芦小贩看,便以为他想吃,拉着他过去买了一串。
糖葫芦确实很大颗,裹着厚厚的糖,他一口咬掉半颗,没抿出丝毫酸味,舌尖甜到心口。
……
“哈哈,今天那个卖糖葫芦的,和我们那时是同一个人呢。”江怀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