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目送沈雁云出门后,红笺总是只会老实在家里待上一两炷香的时间。等确定他不会再回来后,红笺则会悄悄溜出门去。
没错,屋顶上的确能看见繁华的市街。可离得远远的,又能看见些什么呢?
红笺有很多事情想不通。但她听明白了沈雁云的话,所以她跟着他离开了村庄,她想...找找看自己的父母。
红笺出了门,趁着早市人还不算太多时,进了一家花店内。
“阿裳姐,我来了。”一进门,她就冲里面正弯腰摆花的女子笑眯眯喊道。
“红笺妹妹,今天兄长走得也早?”肖裳这边刚放好手里的牡丹,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喊她,她便知是前些日子招来的小妹妹来找她了。
其实肖裳本不愿招收总角孩童的,特别是红笺这样儿的才九岁的柔弱女童。
但奈何肖裳是个感性之人。那日小姑娘小脸儿灰扑扑地走进她的店铺内,一双杏眸水润无比,眸上浮着一层水雾。
红笺说她与哥哥相依为命,哥哥也才十二岁左右,而且为了补贴家用早出晚归,独留妹妹一个人看家。
红笺说她想替哥哥分担压力,又怕他整日忧心她在外面有没有遇到危险,于是才瞒着哥哥一个人出来的。
那日红笺对她说,远远一看姐姐便是个貌美心善之人,所以才愿意向她透露实情,并祈求留下帮工。
肖裳那哪受得了啊!一是她着实感动于红笺兄妹二人情深和艰辛,二是她受用于红笺对她的夸赞。
于是思来想去也就同意了。
回忆到这儿,肖裳看了看天色后,指了指身后的几盆牡丹,说道,“来,红笺妹妹。今天我们要去贵族人家里摆花,你呢先把这些牡丹修一修,确保万无一失,好吗?”
“知道了,阿裳姐。”红笺乖巧点头,随后拿着小剪刀专注地修建着牡丹花上的残枝和枯叶。
肖裳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后,就出门去领担夫来挑花了。
红笺一下一下剪着牡丹花上的枯叶,一边又在心里的名单里添下新的一笔。
刘家。
姚家。
孟家。
这是之前她跟着肖裳去过的几乎人家,那些人长得跟她一点儿也不相似。
不缺粮食不缺钱,那为什么要把她丢弃呢?
红笺低头垂眸又剪掉了一片枯掉的花瓣,在心里对自己说,没关系,他总会知道的。
沈雁云要读书,而她红笺想要的,是找到自己的家人。
她不想只等着沈雁云替她找。
陈家。
陈昭昨日刚拿了许文柳给的报酬,今日就兴高采烈地又购进了好几大盆牡丹花。
沈雁云因为借他的名号提交了申请表,如今得空便跟在他身边,美名其曰位学习。
“要说君子作风,就得吟诗作赋。而吟诗作赋呢,又怎能少得了这些娇艳欲滴的花儿呢。”陈昭轻抚了一下身旁粉白交织的山茶花。
“你呀就得多看看。”陈昭笑道,“县城里的花样可多了。就着花来说,就不少。”
“我从许文柳那儿拿了不少钱,于是趁机购进了几盆牡丹。如今什么时月啊,却能让牡丹盛开。我就是喜欢这点,这不就跟花神点卯一般?”
陈昭挑眉,作一副悠哉模样叹道:“我要它开,它便开。”
说话这功夫,花店的牡丹也送过来了。
走在前头的是一女子。那女子眉眼英气,一手抱一坛牡丹大步走进了院子,身后跟这个担夫,和一个身形矮小的姑娘。
沈雁云瞥了一眼,有些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