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欸——”李赟低声犯难,却始终无法将挂在身上的人推开。
李越两手搂紧他脖颈儿,伏在他肩窝里呼呼喘息,似在抽泣:“赟哥好生绝情。不如等我也死了,你再来……”李赟闻言酸心透骨,不自觉便伸手回抱,却被怀中人顺势骑上膝头。
“赟哥陪我。”李越叉开腿坐在他身上,泪眼盈盈逼他就范。
“夜里须得照应拙荆,多有不便,望殿□□谅。”李赟垂头躲避,又被他扳着下巴撞进眼里来。
“赟哥只知道心疼她,全不管我了?枉我想你、盼你,醉里梦里也……”这些话李越一贯随口就来,说到一半便知蛊已下成。趁李赟仓皇僵住的瞬间,李越适时递上魅人的唇舌。
李赟哪有丝毫招架之力,长久以来被卑微压抑的痛苦欲念如笼中困兽,对于放它出来的那个人,只有近乎虔诚的感激。他这才知道,那些曾令他惊心动魄的少年情事,原来只是浮皮潦草的把戏;与所念之人骨肉交融的深刻快意,有如山洪崩摧,毁天灭地。
“赟哥,快活吗?”李越弯着媚眼逼问,“赟哥,本王比她,如何?”问得李赟怒火中烧,竟狠下心以手掐住他脖颈,反问出那个始终耿耿于怀的问题:“你早同谁亲过了?”
李越咬唇看着他浪笑,一股脑儿交代了许多。母妃宫中侍婢、教坊的商女,驾御马的轻车卫……都是些没名儿没姓、连模样都记不清的无关人等。唯独他苦命的亡妻,他竟绝口不提。
那晚李赟做了许多此前想都不敢想的蠢事,问了好些曾以为一辈子都无法启齿的疯话。快天亮时,李赟终于如梦初醒,这才想起妻子可是一夜守灵未归?他胡乱穿上衣裤逃出温柔的泥沼,在冥冥夜色下的府苑内拔足狂奔。
崔之佩果然就跪坐在灵堂之上,火盆里跃动的橙红火焰,映照出她面具样呆滞的苍白容颜。
“娘子——”李赟双膝折在她脚边,却见她眼儿已发直不动,像被抽走了魂魄,“回吧,仔细身子……”
他将她搀扶起身,一步迈出,她脚下却一顿。啪,啪,啪,有什么粘腻湿重的液体,落在石板上掷地成声。
鲜红的血,从雪白的绣鞋底下洇出,崔之佩手扶圆肚,发出一声惊恐的惨叫:“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