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不信,清芷故意提高声音,“春梅长在柳村,对不对,你们差人给她家说是吃错东西,想着离得远,没人晓得,哪知天下无不透风的墙,只怕到时闹出去,不好收拾。”
话里话外的意思太明白,人家递橄榄枝,她若不接,就会把过去的全抖落出来。
成绮心里直喊冤,春梅的事确实与她无关,顶多算个知情人,还不是当年对方被三老爷看上,三太太晓得后怒火冲天,往饭里下毒,又怕人查出来,才与自己大半夜把人扔到湖里,第二日又让她假惺惺喊坠湖。
至于给春梅家人说是吃错东西,得急症没了,那是怕对方要尸体,不如直接在家里埋了干净。
但她只是个奴婢,即便反咬三太太也没证据,当初事做的绝,巡夜之人早打发走,买药的又是自己,简直百口莫辩。
本以为好几年前的事,石沉大海,居然又翻将出来,话说回来,若不是三太太落把柄在自己手中,她也不敢与三爷倒上床。
如今无路可走,只能见风使舵,颤抖着挤出笑容,“姨娘说的哪里话,好事我是不——不敢想。”
清芷又温柔起来,“晓得你难,我也不逼,只想多个贴心人而已,你且答应我件事,入门头两年不要怀上,其余的不用操心。”
成绮两颊火辣辣得烧,听对方态度认真,心里也生出盘算,想来三太太善妒,与三老爷的事总要捅出来,到时还不知如何,若这一遭能走明路,也好有个着落,银牙暗咬,又起身跪下。
“姨娘是个聪明人,我再不拿捏,姨娘不知,开始我也不愿,只是一个奴婢哪里抢得过爷,我不想派三爷的不是,他对我倒是好,但晏家从没收过丫鬟,三太太素来心思难测,不知要如何,父母虽是家里老人,俱是锯嘴的葫芦,不敢吭声,若姨娘为我做主,奴一辈子心里感激。”
“瞧你说的,又过分了。”清芷笑盈盈,一边挽她的手,“以后做姐妹,哪还有生分话。”
忽地叹口气,柳眉紧蹙,直看得成绮疑惑不解,听她道:“你不晓得我这个人,惯与乐人成事,再说与人方便,就是与自己方便,你以后与我做个伴,有烦闷的话也能和人说。”
成琦柔顺道:“苏姨娘还有烦心的事啊,我看府上都待姨娘好,六爷更是含在口里怕化了,放在手心怕飞。”
“别提六爷,我正为他的事心烦呐。”清芷掏帕子擦脸,酒气上脸,也红扑扑的,“六爷这次回家,还不是为任上的事,要算账,你说那户部能是好干的,我虽不懂,也知一句话,钱在刃上,如履薄冰。”
成琦多么聪明,如今与对方在同条船上,自然要为主人排解忧虑,想了想回:“姨娘说的对,最近事一件连一件,三爷也老提那位徐阁老的公子,说是来捐监震灾,还不是为贪钱,又说郭家的事也与他有关,还有一桩更有趣,姨娘可知那位宋自芳的娘子,郭总督的养女萱娘,如今在何处?”
清芷一惊,“你知道!”
对面笑,“我人微言轻,如何晓得,还不是三爷想做御史,常有走动,回来告诉我,说是沈大人金屋藏娇,收起来了。”
沈庆丰——那个色欲熏心的小人,清芷忍不住在心里骂,宋家与郭家被抄,都与那人撇不开关系,萱娘怎会如此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