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小兰告诉白微的,她听后当时就想问小兰,既然南繁师徒毒性这么强,让他们随意走动会不会有危险,又或者万一他们故意散发毒性怎么办,不应该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吗?可看到小兰一脸天真,完全没往那方面想,白微自我反省了下,她是不是过于心里阴暗了,总把别人往坏处想。
根据这些天的亲身经历和观察,曦族是三界中最祥和安静的地方了,这里人们自由简单,像极了她心中向往的世外桃源,偶尔晚上无法入睡的时候她就在想,如果回不去了,能留在这里生活其实也很好。只是这个想法刚冒头,就被她按了下去,蛟民们还等着她救,还有她哥帝晦,从小就去东海做了质子,数千年的岁月里独自忍受凄苦,却没想到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和祖父算计,让她心疼极了。想必龙陌也和她一样有很多牵挂的人和事,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一定要想办法回去。
白微拖着下巴想东想西,突然感觉有人在碰她,她回过神,见四周上课的孩子都在往这边看,而拉她袖子的是小兰,白微对她眨眼。
小兰替她着急:“夫子问你话呢。”
白微自觉地站起来,看向前方,南繁见她不明所以的样子也没生气,又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若遇蛇虺伤之如何?”
白微认真的想了想,“夫子,我是草,被咬了也没事。”
她话音刚落,四周就传来低笑的声音。
南繁咳嗽两声,“你既已化为人形,拥有血肉之躯,真身与你血脉相连,形损而血亏,岂能无事?且一朝修成,便可兼具人身神魂,得天独厚,自然也应承受人之病痛苦楚。”
“那既然人多病多灾,为何万物皆以化作人形为荣?”
南繁站起来,急咳了几声,头一歪,吐出一口血,就听‘刺啦’一声,他咳出的黑血接触到草地的时候,那块草地瞬间变成焦黑一片,白微惊讶,总算是想明白了,他们师徒山洞外面的草地为何有黑斑了,估计是被他的血烧的。
“夫子,你没事吧?”白微还有点自责,不会是被自己气到了吧?
小兰小声说:“没事的,夫子经常这样。”
白微见周围的人都很习以为常的样子,南繁也对她摆摆手表示没事,这才安心了,接着她就听到南繁对她说,“你握一握小兰的手。”
白微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了。
“有什么感觉?”
“嗯,小巧,很软还很热。”
“再拿起你的毛笔,感觉怎样?”
“硬的,凉的,很细。”
南繁点头,“没有血肉又怎能感受得到,况且,茯苓糕好吃吗?百草汁好喝吗?山顶的风景好看吗?河里的鱼好抓吗?不是人形没有手脚如何做得了这些?”
他的话说完,小孩子们都嘿嘿嘿的笑。
“不是以人形为荣,而是我们想要更好更方便地去体验去感知,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永远只做一棵草,这也是你的修行你的道,遵从本心即可。”
遵从本心吗?白微想了想,在做草还是做蛟龙之间,她可能还会倾向于蛟吧,这里虽安逸,可她更喜欢腾云驾雾翻腾四海之间。
“谢夫子解惑。”
“嗯,想明白就好,记得回去把诸虫伤篇抄一百遍,坐下吧。”
白微嘴角直抽,瞬间觉得南繁不可爱了,噘着嘴听他继续讲五绝七毒经,正百无聊赖时看到人影从远处走过,看着有些熟悉,走近了才看清是碧崖和盈悦,只不过碧崖身边还跟了个陌生男子,看样子他们正在给那男子介绍曦族的情况,新认识的朋友吗?白微对碧崖和盈悦很是关注,他们一出现更无心听课了,就盯着他们的方向看,可是越看越不对劲,那陌生男子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又不太像,就这么盯了有半刻钟的时间,她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了,这不是天帝吗?龙陌的二哥龙泽,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他还年轻,没留胡子,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和她印象里那个肃穆严厉的天帝一点都不一样,所以一时没对上。
终于出现了!白微瞬间精神一震,看向南玉,显然对方也看到了,身处未知的环境中能碰到自己的至亲,南玉的激动之情可想而知,她似乎都能看到对方身体在微微发抖,她顿时紧张起来,真怕南玉一个忍不住冲上去相认。
还好南玉比她想得稳重多了,没过一会他就收回了视线,和白微对视,白微对他点了点头,两人都在心里盘算着一会该以什么身份面对龙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