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在一旁欲言又止,杜溪与他对视一眼之后他还是将大夫的话告诉了宋平安。
“宋姑娘,大夫说——公子旧伤与新伤交叠在一起,已经染上了炎症,不过大夫也说了,只要好生照料,按时吃药,会醒过来的。”
宋平安用手搭上李赏的脉搏,仔细检查过后她写下一张药方拿给了沈墨,“麻烦你帮我去抓这方子上的草药。”
“不麻烦,我这就去。”沈墨接过方子出了屋子,杜溪说她也一起去,于是,屋子里就只有宋平安和李赏两个人了。
宋平安认真地给李赏按摩肌肉,促进他身上的血液循环,按完他身上的肌肉她又替他重新调整了他的枕头,移动枕头时,一封信掉了出来。
信封上写着三个字:赐婚令。
宋平安缓缓地打开信封,她取出里面的皇令仔细地读了起来。
“咨尔琴师李赏,着即赐婚于宋平安。朕望尔等婚后,相濡以沫,宜室宜家,永结同心。”
沈墨回来之后,宋平安问他,李赏是如何求到免她死罪还有赐婚的皇令的。
沈墨将那日的情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那日,李赏去了官府后魏澜告诉他宋平安已经被人带走了,他便折头赶去了宫里,后来他在大殿外等了许久才等到皇帝的召见。
此前,李赏为皇帝奏琴,皇帝十分喜爱他的琴音,便赏了他两个愿令。
所谓愿令,便是皇帝可答应愿令持有者的心愿。所以皇帝曾允诺过他两个心愿。
他许下的第一个心愿就是免除宋平安的死罪,皇帝允了,皇帝写下诏令免除宋平安的死罪。
可新闻的事确实对皇家的颜面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所以宋平安活罪难逃,她须得受鞭刑。
虞国有律法,特殊情况下夫妻间可互担刑罚。李赏不愿宋平安受罚,于是他用了第二个愿令,他向皇帝求了一道赐婚令,皇帝允了他。
宋平安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嘴角漾起一个悲伤的笑容,他真是个傻子......
宋平安一直照顾了李赏了好久,她每日都亲自守着他,她为他上药,给他画画,她还和咪咪聊天。
这日,系统的提示音在宋平安的耳边响起:
【警报!警报!请宿主尽快完成采集新闻的任务,宿主只有一个月的期限!】
宋平安趴在李赏的胸口前,眼角滑落几滴眼泪。
下雪了,李赏你怎么还不醒过来?我要走了,你快醒过来好不好?
她的眼泪浸湿了李赏的衣襟,李赏缓缓地睁开双眼,他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发间。
发间修长的手指让她愣住了神。
随后李赏虚弱但温柔的声音在宋平安的耳边响起:“平安,不要哭。”
宋平安急忙坐起身去看李赏,他苍白虚弱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好似冬日里的一朵海棠花。
他抬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水。
她重新为他诊了脉。他的身体好多了。
“你这个大傻子!那么大的火为什么要进去!”
李赏坐起身,他的的笑容依旧温和,语调更是温柔地不像话:“平安,曹府你也冒着大火救了我。”
宋平安轻轻地环住他的腰,“李赏,我们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李赏的下巴落在宋平安的肩上,他缓缓地吐出一个字:好。
宋平安知道自己该回采闻司了。
杜溪和赵晴都劝她别再回去了,可是宋平安知道只有回去尽快采集到新闻自己才能偿还系统积分,才能保住性命。
李赏没有阻拦她,只是告诉她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知她有自己的坚持,他不能阻拦她,他只是希望她能够像她的名字一样,平平安安的。
谢闻已与一众采闻官在堂厅中商量采集保州水患的新闻时,宋平安径直走入了堂厅中。
魏如贤看到宋平安时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坐在主位上的谢闻已原本仿若一滩死水的眸子瞬间波涛汹涌,他从主位上走到她的身前。
他的语气止不住地颤抖:“平安——平安——太好了!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他伸手想要去拉她的手。
宋平安稳稳地向后退了一步,“谢司长,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的好好的,我既没有变成疯子也没有被火烧死。”
谢闻已的手静静地悬在半空中,他的眸底划过一抹痛苦的神色。他步伐沉重,坐回主坐上。
宋平安跪下向主坐上的谢闻已申请道:“采闻司宋平安请求前往保州采集水患新闻。”
“平安,你的身体才恢复不久,怎么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呢?”杜溪和赵晴站在一旁,脸上挂着担忧的神情。
在魏如贤的示意下,众人退了出去。
堂厅里便只剩下宋平安与谢闻已二人了。
“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有罪之身。”谢闻已的手在袖中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宋平安抬眸直视着谢闻已,“我的夫君已代我受了鞭刑,说到有罪,我的罪从何而来司长再清楚不过了。”
“闭嘴!你们还未成婚!”谢闻已的眸底翻涌着怒意。
“待我采集完保州水患的新闻,我与他便会成婚。”
谢闻已眸中的怒意化为了黯淡,“保州此刻是块危地,你不怕去了有去无回吗?”
“不怕。这是我将功补过的机会。”亦是我活命的最后机会。
不过,说来也可笑。将功补过?她何来的过?
后来谢闻已还是允了宋平安,他知道自己拦不住她。
谢闻已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湿了眼眶,他一直都在妥协,他所做的选择把她推的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