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到我回来的时候,炭治郎在握着手鬼最后那只手,“……希望你下辈子,不要再成为鬼了……”
我在一旁能听到鬼的呢喃……“为什么哥哥没握住我的手……”
那为什么你吃掉了哥哥呢?
我静静地看着他消失,心中不免惆怅。
很多鬼都是这样的。他们或者是因为一己私欲,或者是为了活下去,他们都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就像神叹吃掉了她的婢女,就像烛和吃掉了他的父亲,就像某些深爱丈夫孩子的女子变成鬼后吃掉了自己的至亲……
命运弄人,命运弄人啊……
我低沉着一动不动,却被炭治郎抱个满怀。
阴郁消散,炭治郎仿佛火热的柴火驱散了心头的阴霾。
“太好了,前辈!你没死!”他抱着我哭泣。
啊……炭治郎真的是个爱哭的孩子。
钢铁不是一天可以练成的,我几乎能看到炭治郎光明的未来。不论如何,我都会看着他长大。
就像看着烛和,看着神叹,看着我的家人。
我们仿佛看到了锖兔,看到了真菰,厚藤……他们微笑着走进了大雾。
我刚才的一切没有白费,完整的灵魂离开了束缚回到了眷恋的地方。
澄方说过,这大概是最有用的血鬼术了吧……
我们继续杀鬼,云朵蓝色的和服洗了,还没有干。我换上了红色圆点渐变白色的和服,脉负责在我的毛球簪子里给我吹干。
倏地,我闻到一种难忘的气味。离这里很远,但是我记得清楚。
“小炭酱!”我转身就走,“我去找人,你先继续,等我回来找你!”
炭治郎扭头看我,“……哦好的,您多加小心!”
“你也是……”尾音几乎听不见。
我飞速向着那个方向奔跑,尖锐的树枝划伤了我的漂亮羽织也在所不惜。路上有不长眼的鬼来阻拦,我直接拔出头上的发簪,黑红色的发丝散落,一片片血花绽放在羽织的末端。
那个我无法释怀的气味,那个眷绘硝家族的污点,那个背信弃义的叛徒。
我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脉八郎沉默地配合杀鬼,他知道这个时候的月廉大人是不可以被打扰的。
平日里的懒散躺平,动不动就感怀伤感,这都无法改变,月廉大人是他们的神明。
他们以月廉大人的快乐为喜,以月廉大人的难过为悲,他们随时都可以为神明牺牲。
“他”似乎也发现我了,正在快速移动。呵,原来“他”还记得我啊。
其实我从来没见过鬼舞辻无惨,这个名字磨磨说不出来。是叶有一次和鬼杀队队员合作,才听说这个鬼之始祖。
鬼王不认识我,叶的血鬼术是关于幻觉的。所有和我接触过的由无惨控制的鬼,要么被杀掉了,要么就会忘记我。
我认为他并没有冒犯到我,井水不犯河水。我和无惨就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共存了数千年。
直到——牛岛满的出现。
我单手抓住在土地里遁逃的鬼,将“他”扽出地面。
我漆黑的眸子冷酷地倒映出“他”的紧张无措,畏惧害怕。
“…………主人……”“他”怯怯地叫我。
我死死地掐着“他”的脖子,将“他”举起,双脚离开地面。
“……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格,叫我,主,人?”“他”根本喘不过气,好久不吃人的“他”没有力量反抗我。
天快亮了,我带着“他”走向避光的地方。我可不想让“他”这么轻易地被阳光晒死。
“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我很少动怒,此时也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
“他”的眼泪肆意横流,瞳孔极度缩小,颤抖着,痛苦着。
“您说过……不要让您……呃,再看见我…”
“那么,牛岛满,你把我说的话当成什么了?”我根本不想处理这个渣滓,剥夺掉它的能力后,就任由它四处流浪,留了它一条性命。
能在这里看到它,只有一种可能,在离开我后,他再次吃人了。
“啊啊,啊……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它长得其实不丑,还算的上端正。黑色的卷发,浅黄色的眸子,和澄方有八分像。
就因为它是澄方的同父兄弟,我才对它手下留情。
“牛岛满,我累了。”我抬起右手。
在它惊悚的目光中,我将右手伸进它的喉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凄厉的叫声响彻云霄。
拿着刀的炭治郎不由得捂着耳朵,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
我控制着它的细胞炸裂,血液逆流,内脏乱移。缓缓收回我在它身上留下的血液,离开我的血,它就是人类。
而作为人类的“他”早应该几百年前死掉啦。
我把手抽出来,脉在一旁给我擦拭。
它跪在地上大喘气。
。
太阳已经划破夜空,玫红色的朝霞分外好看。
烛和放下手中的公务,抬头看着窗外的烈日。
就在刚才,烛和感受到了月廉大人的情绪波动。身体内月廉大人的细胞复刻着这种……奇怪的感觉。
“……月廉大人怎么了!?”神叹破门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