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不久前。
陈从玉卸下包袱,拉好屏风脱下裤子,他身上疼了许久,一直忍着。
身上某些地方都还是肿的,腿间腰间都更是青紫指印,伤痕斑驳交错,像是错杂的牢笼关在他身上。他脸颊发红,想起远方的某人,心里又气又痛。
大腿内侧破皮,水涔涔的,陈从玉把布料从伤口上揭下来,里面的伤白红相交。
想了想,他脱光了衣服,迈着两条修长笔直的长腿进到浴桶里。
些许滚烫的热水瞬间包裹了他,暖的像是某个人的怀抱,可是身上某些地方却被水刺激的微痛,让他想起闻浔因的牙齿在他皮肤上厮磨。
他不该想起来的,陈从玉蜷缩起来,靠在浴桶上。
霍栖洲挥开了雾气,模糊看到屏风后面的人,模糊的肉色印在屏风上,身形窈窕荡漾。
他在洗澡,认识到这个事实,霍栖洲已经不是自己了,脑袋像是烧开的茶壶,呼呼地冒着热气,咕噜咕噜地顶得盖子轻响。
手脚都不是自己的,双手在身侧挥动着不知道往哪里放,整个人涨红的像是萝卜,想说的话都不记得,在嗓子里卡成一片片不成形的音节。
“谁?”
屏风后一声冷斥,陈从玉从回忆里抽离,穿上衣服出来,莫名感觉此情此景十分熟悉。
霍栖洲早在听到陈从玉声音的时候,就彻底宕机了,只能愣愣地看着陈从玉走过来。
“原来是您啊,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愣愣地看着眼前人的唇瓣一张一合,嘴唇红润,双颊也是粉的,整个人极白,眉眼漆黑,像是一朵刚被水洗过的花,美的像是一幅画,浓墨重彩,浓淡相宜。
“嗯,啊,那个……我,呃。”霍栖洲发出一堆无意义的声音,最后挤出来几个字:“没什么!我看看你住的好不好。”
他声音很大,陈从玉吓得轻轻抖一下,好半天反应过来笑着说:“很好,多谢小将军关怀。”
“没事,没事……哈哈。”霍栖洲不敢看他,从他脸上一下去,目光又顿在他的脖颈。
上面星星点点的红痕,密密麻麻地宣示着主权。
他说话打壳儿:“你,你脖子上怎,怎么了?”
遭了,往围上了。他反射性捂住脖子,下一秒意识到自己有些掩耳盗铃,这该死的闻浔因。
正当他要找出了原因时,霍栖洲说道:“是吃了什么东西长疹子了吗?”
他拿出一个小瓶子:“我这里有药你拿去用吧,以后要小心吃食。”
“对对对,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陈从玉接过来,松口气,还好对面的这人是个傻的。
他一动不动看着对面挺高的少年,赶客的意思很明显,可惜对面人根本没有留意看出来。
霍栖洲扭扭捏捏支吾了半晌,陈从玉都开始烦了,他道:“你武功很好,你能教我吗?”
他猛地抬头:“我不会让你吃亏的,以后你的吃穿住行我全包了,我还……”他想了想:“我还拜您当做师傅!从此我就是您徒弟,一脉相承。”
教他点什么都是小事,可是这拜师……陈从玉神色为难,但他没拒绝:“再说吧,明天你来找我再说。”
他委婉道:“水可能要凉了,要不……”
霍栖洲不知道想到什么,紧跟着耳朵,同手同脚出去了。
陈从玉很快将他抛在脑后,将自己又浸在了水中。
“失礼,实在失礼。”楼大人用完晚餐还在长吁短叹,今日观霍公的小公子实在顽劣不堪,不如他哥哥识大体明礼节。
他的烦愁写在脸上,本来就干巴巴的,来了幽州更加瘦了,也是年纪很大的老头了,被各路人折磨的不成样。
“大人别急,不日闻大人就要到了,届时您就能轻松一些了。”
“真的?”楼大人喜不自胜,“好好好。”
这里这群人实在不是他这个老头子能对付的,还得是年轻人对年轻人。
下次他得对陛下说这种差事别让他干了。他仔细洗漱完,颤颤巍巍地熄灯睡觉,睡前还做着闻浔因来后,接过所有事宜的美梦。
帐内响起了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