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踪山烦的不得了,不理他,一心往炉里喂柴火。
墙那边一个圆圆的脸露出来,这是隔壁的圆婶子,墙矮的很,圆婶一探头就能看见这爷俩。
“踪山啊,狗蛋又闹着改名呢?”
陈踪山皱巴着脸,原本就不年轻了,这么一皱就更老了。
“可不是吗,小孩子小,不懂事,不知道贱命好养活。”
圆婶说:“话也不能这么说,该改还是要改的,狗蛋这么聪明,以后要是读书啥的,叫狗蛋不是不好听么。”好好一个孩子,长得这么俊,非要叫狗蛋,也是他们村里的奇人了。
陈狗蛋捣捣他的胳膊,小大人一样:“听见没,让你改呢。”
陈踪山扶正他的小斧子,指着炉子说:“知道了,改改改,赶紧砍你的柴吧,柴都赶不上烧了。”
陈狗蛋一边挥舞小胖手,费老大劲也只在底下木桩上伤些皮毛,一边嘿呦嘿呦地给自己加油打气。
听见这话,他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什么来着,先砍柴再烧火,你见谁家一边劈一边烧的,还让我一个小孩干。”
家人们,谁懂啊,谁家穿越后摊上个这种爷爷啊。
天崩开局,不过如此了。
……
陈踪山把陈狗蛋牵到那官吏案桌前面:“说吧,你不是想改名,想改啥给人家说吧。”
陈狗蛋还不足案子高,手往桌子上一放,连砚台都比不上,他挺直了脊背,嘴角邪魅一勾,鼻孔朝天:“我就叫——陈从龙。”从龙之功,就是这个寓意,以后就是这个成就,都穿越了一定要好好做出一番大事业。
“噫吁——”陈踪山发出一声怪叫,捂住陈狗蛋的嘴就把他抱起来,连连说道:“小孩子不懂事,瞎说的,瞎说的,换一个换一个。”
陈狗蛋费力扒开嘴上的大手,很是无可奈何地小小叹口气,像是忍痛别了什么珍惜的东西:“算了算了,那叫陈从王行了吧,姓氏的王哦。”
陈踪山很不可思议地看向怀里那个玉娃娃,为他惊天地泣鬼神的起名方式叹服。
那官吏蘸蘸墨,耷拉着眼问:“确定了那我就写了。”
“嗯嗯,确定了。”
小官吏松口气写上去,这是最后一个,写完就可以结束了,今天天气真是晴朗啊。
“哎呀!”不知道陈踪山干什么了,陈从王不停在他怀里挣扎,气得脸通红。
官吏手一抖,王多了一点,变成了玉
呵,天气一般!
“怎么了?怎么了?”陈从玉最担心自己的改名大业,扑腾着过来,凑着看,脑袋整个挡在小官吏前面。
眼瞅着多了一点。他眨巴着眼看那小官吏,带着期待问:“还能改吗?”
小官吏摇摇头:“不能,一个涂抹都不能有。”
陈从玉看着那连页的长长的写得满满的一卷文书,把“重写一遍”吞进了肚子里。
不伤心不伤心,不是霸气的王也没关系,陈从玉拼命安慰自己,眼睛还是不争气的红了。
陈踪山幸灾乐祸地过来,本想嘲讽,看见小娃娃真哭了,立刻道:“玉也好啊,玉秀气漂亮,配我孙子刚刚好。”
他刚说完,那边小陈从玉哇地一下就绷不住了:“你赔我的王,你赔我的王,你为什么不姓王啊,我没王了,我没王了,啊啊啊啊啊!”
陈踪山没脸,抱起人夹着就走了。
真·倒反天罡。
…………
“我爷爷病了,还在等我,求求你们放我走吧,我什么也没看见,真的。”这是一个声嘶力竭的声音
“我错了,我不敢了,放过我吧。”声音变得嘶哑虚弱。
“杀了他,统领知道你愿意了,你就自由了。”
“你不动手吗?……他们不会饶过你的。”
“你是朕最看重的夜敕……”
……
陈从玉恍然间好像听见很多人说话,他的灵魂像是水波激荡一样,在这副躯壳里轻轻荡漾,仿佛想要灵魂出窍一般。
最终他呆呆地摇摇头。
柳奇失望地哦了声,不过找到和美人聊天的契机,立刻接上话说起来。
“我家是世代中医,医术好着呢,还有我还有其他不得了的医术,旁人我都不告诉别人……哎!”
眼前叫做“从玉”的人突然身体一软,往桌上倒去,柳奇眼疾手快撑住他,没让这张脸碰到桌子。
“从玉!从玉!你怎么了?”模糊中一个身影向他跑过来,好像文寻,陈从玉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这个,紧接着便一头扎进混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