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众人尽都噤声,知晓这恐怕是文寻的家事。
白羚在不远处擦他那把剑,是他成为文寻的暗卫后,主子赐给他的,他很宝贵。
见绿意反常地提着刀过来,白羚像是意识到什么,站起来微微一笑跟她说:“去林子里去吧,给我留些体面。”
绿意有些诧异,心气儿这样高的一个人竟会这样平淡的接受自己的死亡,绿意跟着他进了后面的松树林。
松树郁郁葱葱,很快遮挡了两人的身影。
陈从玉问身旁的文寻:“你想好了?这次没有伤亡,确定不留他性命?”
“他的性子我清楚,此时不杀以后必定还会生事。”文寻只是一笑,可他很快想起什么,反问:“你可是觉得我狠心?”
许久不见说话,他急了:“其实若是你不乐意,我饶了他……”
话未说完,他的嘴被陈从玉堵住,两根手指微蜷,用指背覆在他的唇上,声音就戛然而止。
文寻顺着他的力道,轻轻伏在他身上。
陈从玉沉默着,半晌他说:“没有不乐意,你别多想。”
他惯常沉默下来,这不是文寻的问题,是他的问题。
这个时代这当然是对的,可是在他这里呢?
这究竟是对还是不对,从前他以为不对,后来又觉得对,再后来他也混乱了。
绿意踏进去跟着走了不多久,选了一片空地,白羚穿着白衣背对着站在她面前。
自从文寻和陈从玉在一起后,少穿白衣了,各色各式换着以求关注。
白羚还是固执地穿着一身白,此时简直要和地上的白雪融为一体,寒意苍苍,死气渐起。
“白羚,来吧。”绿意不明白主上再三给他机会为何还要如此选择。
白羚转过来,脸上带着平常的笑:“主上是怎么知道此场埋伏是我做的?”
绿意道:“那日重山客栈遇袭,死在我手下的有两人,而死在你手里的只有一人,他们不明我们的实力,若是人手有限,怎么会安排两人到我一个女子房内,一人去杀你。
更何况我之后去查验尸体,你房里的那个是被扭断脖子死的,可事后你剑上有血,岂不蹊跷。
你再三和他们汇报消息,你以为主上不知?不过一直隐而不发,就等着你们露出马脚。”
白羚闻言嗤笑两声:“原来如此,原来我早就暴露了,你和主上就这样看着我出丑。”
“够了,白羚,是你背叛主上在先。”绿意怒目,“即已决心赴死,不要多言。”
白羚双眼含泪:“绿意,你我几乎一同长大,当初在‘梧榭’你我一同受训,没想到如今竟要刀剑相向了。”
梧榭是闻家培训他们这些暗卫的地方,为避先帝耳目,这些年培养出来的人很少,直到几年前先帝施压管理力度骤然减轻,闻家才稍稍放开。
京城里的那些世家无一不是如此,不过顶着世家的名头,先帝在时,有谁能受得起他的手段。
绿意似也被勾起回忆,大概知道此人将死,对他的厌恶此时也轻了几分。
“主上不是没有给你机会,若是……”那个女人的话戛然而止。
一只直剑直冲绿意面门,她眉毛高高一挑,提刀向上撑过长剑,同时伴随下腰动作躲开这一式。
此时重心向下向后,绿意空中转身拿刀撑地稳住身体,又再次借着脚下雪的松滑,转开身体,拉开和白羚的距离。
“白羚,你果然还是如此。”绿意怒气冲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