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陈从玉支了下头,想了好一会儿。
“所以真有人这样喊过你喽!”文寻声音突然响起,像是热锅里滴了一滴油,一下子炸起来。
旁边的路人吓了一跳,纷纷往这边看过来。
陈从玉脸更红,拉着人换地方,嘴里不停安抚道:“没有,没有,以前没人叫过我哥哥。”
哥和哥哥,应该不一样吧,陈从玉颇为心虚地想。
文寻狐疑地在他脸上巡视,最后还算满意地收回目光,一改脸色,半倚在陈从玉身上,腻着嗓子说:“那哥哥可以给我买……一根发带吗?”
他扫视摊位,最后看见一个卖头饰的摊子。
陈从玉顺着身边人的目光看去,多是女子饰物,只有零星几个男子的发簪和发带,也不知道文寻是如何看到的。
“好,买。”
陈从玉耳根还是红的,他强装镇定,暗自祈祷冬日的天气再冷一些,最好冻得他的耳朵没有血色才好。
“大娘,这个要多少钱?”陈从玉几乎一眼就看上那根胭脂红色发带,和文寻今日的衣服分外相配,他几根玉白手指轻轻从木架上挑起起来问摊主。
手很好看,红色的绸带缠在手指上,泛着玉一样的光泽。文寻把眼睛从陈从玉手上撕下来,在架子上挑剔。
“五十文。”那大婶笑呵呵地回答,到了年关,能赚一笔是一笔,能宰一个是一个。
令人咋舌的价格,陈从玉摸了摸衣服里的钱袋,还好他带够了钱,不然没钱付未免太丢脸了。
尤其是在文寻面前。
“这个怎么样……你喜欢这个吗?”陈从玉看见文寻又拿了一条,也是红色,只是更淡。
“嗯,这两个我都要了。”
陈从玉又问:“那这两个多少钱?”
“四百五十文。”
就这根淡红的发带就要四百文,天哪真是抢钱。
那老板似乎也感觉夸张,连忙介绍起来:“您看看,这发带末端坠的可是银流苏,用的真银,看看这工艺,这个价钱绝对没得说。”
真银啊,那倒还好。
陈从玉又看了眼发带,美则美矣,就是怎么有些像女子用的样式。
但文寻好像很开心,陈从玉看见他拿着发带朝他笑眼神也很期待。
为自己的钱包默哀三秒,拿出来那个小蓝包,把钱哗啦啦地都倒在桌子上,从里面数了十文又装进小包里,说道:“四百五十文,都在这里了。”里面还有颗很小很小的银裸子。
“哎好好,客官您慢走。”
不了,还是快些走吧。陈从玉把一下子瘪下去的钱袋塞回去,赚钱,他一定要赚钱,他怎么会这么穷啊。
“从玉,你等等,你帮我把发带系上吧。”文寻拿着那根便宜一些的发带说道。
“现在吗?”陈从玉接过,让文寻俯下身,手笨拙地在他的发髻上打了个小蝴蝶结。
凤尾拖下去垂在后面。
“这根我给你系上吧。”文寻举着那条坠着银流苏的说。
陈从玉没想到这竟是文寻留给自己的,竟还有他的份,他意外地感到惊喜,脸上扬起笑,欢天喜地地低头。
文寻的手要比他巧得多,几下打出一个漂亮的结,绕过头发,再收紧。
陈从玉的发带要长许多,隐在头发里,尾端超过发尾,银流苏露出来垂在腰间。站直后悬在半空,随着人走动的步伐轻轻地左右摇晃。
就在那段窄腰间。
怎么能这样好看,文寻在后面看他,手指不自觉地拂过流苏。
穿过流苏,碰到了腰,接着轻轻贴上。
陈从玉半侧着脸,问非要跟在后面看的文寻:“你碰我干什么?”
“不可以吗?”
“可,可以。”
他的话几乎是刚刚落下,腰就被人紧紧从后面搂住,身后贴上一个温暖的身体。陈从玉狠狠一抖,身体的重心不自觉地往后移。
“你冷吗?”
“什么?”
“你冷的话,我去给你买些东西。”
陈从玉轻轻挣开,头也不回地往一个冒着热气的摊子去了。
文寻气得冷笑一声,真是个会装傻充愣的,他都表现的这样明显,这傻子还惦记着他冷不冷。
没一会儿,陈从玉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纸包回来。
文寻不悦还是打开,问道:“买的什么点心?”
打开一看是两个大白馒头,呼呼地冒着热气,如果不是纸垫的厚,说不定还会烧伤人。
文寻忍俊不禁,觉得陈从玉可爱:“你买这么多,我吃不了。”
陈从玉有些羞涩笑笑:“不是让你吃的,暖手的,你手一直很冷,你没发现吗?”
大片的热气蒸腾而上,模糊了陈从玉的眉眼,他的声音一下子遥得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一样,飘渺虚无让人抓不住。
文寻被迷了心神,越过热气,朝另一侧探去,纸包裹着热馒头夹在两人中间,烧的心口发烫。
远远的,又好像很近,近在咫尺。
文寻听见陈从玉的声音。
“离这么近,你还不亲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