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人是暂不清楚房外人的想法。
南宫瑕拉过陈从玉很紧张地说道:“老大,我们在城里碰见了……”
“嘘。”
陈从玉示意他先别说话,他轻步走到门口,附耳去听门外的动静。
见门外无人停留,他才招手让南宫瑕继续。
“我们碰到了来找玉印的人。”南宫瑕皱眉,“而且,他认出了我和小瑜,非常明确地说出我们的名字。”
陈从玉顿了一下:“认识你们?”
那就不是单纯的皇帝派来的人,看来是老朋友,可是不应该啊。
他当时已经给出来解毒方,为什么还会有人受困于皇室,供他们驱策。
难道是那个人没有……不,也不一定。
毕竟蝇营狗苟的人还少么。
陈从玉又问:“还有呢?那人还透露出什么,人杀了吗?”
南宫瑕有些羞愧:“没能活捉,其他的我们也不知道。”
自一年前他携部成功出逃,安生日子就没过过几日。
最开始,他们还以为总算摆脱了枷锁,自此就要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
可是没多久,陈从玉就觉察到有一股势力在暗暗追查他们,后来他们几次交锋,才知道对面是皇帝萧晖的人,是来找什么玉印的。
陈从玉他们为了避免被发现,只好就此分散开,隐居在山林村舍里。
南宫瑜南宫瑕有些慌神:“老大,我们怎么办,他们是不是找来了?”
“别急,把事情经过细细给我说一遍。”
………
房里的热水已经放凉了,热气都沉下去,一会儿又得再叫一次水,陈从玉走神想。
见南宫两人看他,他安抚道:“听他这意思,是无意中碰见你们的,应该不是有目的地来这儿。
这样,你们传信给其他人,让他们最近小心点,从前的东西能不用就不用。你们两个的刀太有特点,以后也少用吧,避免被认出来。”
“好。”
陈从玉等他们走,又麻烦小二抬了水。
屋子被屏风分成两半,他在屏风后屋子旁边的一个小间,这里就是用来洗漱沐浴的地方,若是在外面,一是不聚热,二是水汽大被褥怕潮。
雾气缭绕,漫了整个小间,白蒙蒙的一片中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抹身影。
陈从玉脱了衣服,挂在外面衣架上,进了里间。
他腿修长笔直,跨进桶里,温暖的热水缓缓没到他胸口以下,水面轻荡,潮汐一样拥着他的身体。袅袅热气蒸得陈从玉向来苍白的脸颊和唇瓣都开始泛红。
他眉头轻蹙,眼底也泛红,眼含春水,面带春色,不像在沐浴,倒像是什么事后。长发在水里飘荡,轻柔地在皮肤之间摇晃亲吻。耳畔濡湿的几缕黏在脸上,竟显出几分妩媚。
那人神色慵懒,手支着头,没一会儿眼睛也闭起来,一副意乱神迷的样子。
那种香气被热水激得更浓,整个屋子都萦绕了这种香,勾魂摄魄。
陈从玉厌烦地挥开鼻尖的香气,心里愈发窒息。
今天的事让他有些心烦,无论是南宫遇上的那人,还是……文寻。
好烦,他拍了一下水面,水花四溅,他闭了闭眼,轻侧头避开水花。晶莹的水珠就这样溅到他的侧颈,又缓缓向下滑过精致的锁骨,没入。
那边的文寻,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听见南宫兄弟片刻后出来,他动了动僵直的身体,像是被花蜜吸引的蜂,要时时刻刻绕在那朵花旁边一样,即刻就要再去。
片刻后,他又听到陈从玉叫水的声音。
为什么又叫水了?他们在里面干什么了?
文寻彻底按耐不住心里的怨妒,气势冲冲地抬脚往隔壁去。
走到门口迟疑了一下,自己一会儿进去要说什么呢,又有什么立场,要是真有,不会,不会,一定不会。
没可能的。
只一会儿,他就说服自己,连门也没敲,推门进去。
陈从玉早在有脚步在门外时,就睁开眼,手臂扶在木桶边,蓄力站起。
吱呀一声,陈从玉迅速起身,冷呵道:“谁!”
声音之寒如高山积雪。
吓到他了,文寻当即安抚出声:“是我,别紧张,对不起,没敲门。”
话是这样说的,可他脚步没停。
陈从玉在得知对方人后,身形一顿,迅速出水,在架子旁披上衣服。
“你来干嘛?”
文寻没找人,又听见水声淅沥,知道陈从玉是正在沐浴,那水声往他耳朵里钻,像是一把小火,他自己被架上去烤得心慌。
他磕磕绊绊地开口:“你,你怎么又洗澡了?”
陈从玉看着隔着屏风的那道模模糊糊的身影,说不上抱怨还是什么,他小声说了句:“又没用你的水,你管我。”
这话一出,他又觉不对,自己接连叫水,没准儿文寻还真没洗。
确实不错,文寻确实还没洗,不过单纯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自己在旁边屋子里心烦意乱地乱转,明知道他们很可能在议事,还是忍不住在意。
以至于店小二几次问要不要热水,他都没应。
若是现在有人来,大概都能看到两人面红耳赤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