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上官鼎双手背后,“你对自己倒是狠!”
“如若自己不狠,东窗事发,就是别人狠了……”
池浅向来比昔柔更加沉稳,这番话说出来和她的这身穿着打扮极为不符。
少女单薄的身影跪在那,眼神却很是坚定甚至透露出些许狠厉,她定让杀了姐姐的人付出代价。
上官鼎和林霜相视一眼,他们知道他们这个女儿一向心思深沉。
烧着纸钱的火光虚虚的印在池浅的脸上:“父亲母亲不如早些回房休息,明日该有不少人来吊唁。”
往外看去,天色确实黑了。
外面白色的灯笼已然被点亮,林霜正迈步:“阿柔的婚期在十日之后,咱们可要往后延延?”
“不必。”池浅开口。
“上官池浅对于上官家本就可有可无,这上京城内谁人不知?”
她点了根香,插在了棺椁前,“为这么个女儿,延后长女的婚期,不免引人怀疑。”
她神色淡淡,说的好像只是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口中那上官池浅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
上官鼎心虚的咳了咳,“阿浅说的对,这婚期就照常吧。”
说着就和林霜一起走了,走时池浅还行了礼。
这点,倒是越来越像昔柔了……
……
昔柔的葬礼,不,是池浅的葬礼举行的有些草率,其实作为上官昔柔本身来讲,葬礼本不该那么草率,但这名义上是池浅的葬礼。
池浅送完葬刚到府上,身边的小厮传话来,“大小姐,世子回京了!”
“回京?”池浅眯起眼,看向城外的方向。
“大婚将至,还以为世子赶不回来了,没想到还是回来了,可把咱们小姐放心上了呢!”那小厮说。
池浅回了一个笑,转过身眼神渐渐变淡。
来的倒是及时,心上人刚下葬,后脚人就到了上京,看来真是一段有缘无分的感情。
“将这些孝带都换下了吧,妹妹既已下葬,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了。”
池浅看了眼头顶的白色,如果姐姐不是以她的身份死的,那应该是一场极为隆重的葬礼。
婚礼前几日,池浅日日学着昔柔会的琴棋书画,她虽然也会些皮毛,但比起昔柔,她是小巫见大巫。
上官昔柔,上京里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走到哪儿都是别人的艳羡的对象。
除了出身商贾,她这人挑不出一点毛病,但奈何她被那世子看上了,这身份日后也就不同了。
“二……大小姐,该用膳了。”丫鬟黎黎端着食盒出现在池浅身旁。
这是这个府里,除了她自己和父母之外知道真相的第四个人,毕竟是昔柔一直养在身边的贴身奴婢。
两位小姐交换时,自己还在一旁伺候着,但也只有她在,所以世间知道此事的唯有老爷夫人小姐和她。
“你这嘴……”池浅的手,捏着围棋的黑子一顿,微微抬眸看向黎黎。
黎黎自知说错了话,被这眼神吓得一抖。
池浅笑着将那黑子稳稳放进了棋钵里面,徐徐站起身,“究竟是跟着姐姐,她性子柔和不罚下人,若是再有下次……”
“大小姐!”黎黎被吓得跪倒在地,食盒也被放在了地上。
“我身边的人,可以好可以坏,但是不能蠢。”池浅说着,慢慢走到黎黎面前,食指勾起黎黎的下巴。
“奴婢不会了,大小姐。”黎黎双眼红的极快,像是要哭了。
“这双眼睛,柔美的很,有了水汽倒是更加楚楚可怜了些。”池浅蹲下,细细打量着黎黎的眼睛。
黎黎控制不住,身体有些颤抖。
“瞧给你吓得。”池浅忽然莞尔一笑。
“起来吧,看看今日都有些什么菜。”语气语调都像极了昔柔,刚刚那个狠毒的池浅消失了……
“是,大小姐。”
黎黎起身,打开食盒,里面的菜也尽数都是昔柔的口味,清淡的很。
这一对双生子,好像长相一样之外没什么地方是一样的了,吃穿住行各个方面全然不一样。
昔柔喜欢清淡的池浅喜欢重口的,昔柔最喜欢白色的衣服池浅任务执行的多,喜欢黑色的衣服,倒也称不上喜欢,只是被迫……
“大小姐!”院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没多会儿,池浅的院子门前就出现了一排奴婢。
每人手里都放着一件大红色的喜服,那领头的嬷嬷上前一步:“大小姐,这些都是世子吩咐我们送来的,您看看可有喜欢的?”
池浅起身:“怎么他还这样用心?”
黎黎侧头望过去,这二小姐演戏可是顶顶高手哇,脸上那娇羞又兴奋的表情,拿捏的恰到好处,像极了一个即将出阁的闺阁女子。
“黎黎,你瞧着这件怎么样?”池浅拿起一件,在自己身上比了比。
“大小姐本就生的好看,哪件衣服在大小姐身上都是极好看的。”
池浅蹙眉,“你就知道说这些话来哄我了……”
“还是要多谢你们送来了,放进去吧,我过会儿试试。”池浅转头对着刚刚那个领头的嬷嬷说道。
奴婢们放下衣服后便走了,池浅倚着门,下意识的打量着每一个人,待人都走了后,收回眼神。
目光落在了那堆喜服上,每一件都是极其华丽的,这料子和刺绣,应该只有宫里的绣娘才做的出来。
“之前姐姐同那世子很恩爱?”池浅背对黎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