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若出将小半张脸埋进斗篷里,深吸一口气,用热气融化有点冻僵的脸颊,“不是的,是我不想穿。”
见于渐鸿脸色未有好转,轻笑着调皮道:“我要是穿了,大哥此时便不会把自己的斗篷让给我了。”
于若出的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弯成一汪月牙湖。
于渐鸿无奈失笑,抬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你呀你,总算让人不省心。”
于若出听着便已明白,大哥应该已经知道了白日在酒铺发生的事情了。
于是,微微努嘴道:“大哥不该夸我吗?我今天可是把事情解决得很完美。”
“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算什么完美?”
于渐鸿语气严厉,看到于若出吓到的神情,无奈叹口气,伸手扶住于若出的肩头,语气郑重道:“无论任何时候,你的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我知你是为了维护于家名声,可是于家的生意发展到今天,已不是破规矩这一点能撼动得了。”
“所以,我要你记住,这世间没有任何东西能值得与你相较。”
于渐鸿说得严肃,不知不觉手上使了些力气。
于若出小脸一皱,轻声道:“疼。”
于渐鸿慌忙收回手,满脸抱歉,“我……”
大哥对她的关心,于若出是知道的。也是她这次太过莽撞,惹大哥担心的。她勾起嘴角,笑着摇了摇头,“没关系的。”
“噌……”
两剑相抵,摩擦形成的剑鸣声刺的扈刀耳朵疼。
他方才坐在屋子里喝酒,忽然从门窗处闯进来一群黑衣人,剑锋直取他的要害。
出手之狠辣令他一个江湖杀手都有些错愕。
好在,扈刀仇人多,常年在江湖中逃生锻炼出来了敏锐的反应度,为他创造了一线生机。
但,结仇多归结仇多,对于他扈刀在江湖中的地位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他孤家寡人一个,不求富贵,只求吃饱喝足潇洒度日。因此武艺虽高,也只接些替私人解愁消灾的活。
是为江湖中的赦冤客。
基本都是一刀下去,命结事了,根本不足以让人请来这么多的高手来对付他。
扈刀有些奇怪,他究竟何时得罪了大人物?
两相过招,刀刀致命,何况对付人手众多,扈刀被逼得只有躲的份儿,根本没有机会问出心中疑问。
直到对方一个剑招杀过来,扈刀来不及闪躲,被径直取下了一只胳膊,殷红的血喷洒出来,溅了扈刀一脸,视线所过之处皆是红色。
扈刀痛到叫不出声,身体发软,咬着牙不甘心的问道:“你们是谁派来的?要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吧。”
那群黑衣人如鬼厉一般,一声不吭不与他答话,却也未再对他动手。
看着这群黑衣人离去时极佳的轻功,扈刀猛然意识到,他们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上。
方才那些对于自己来说狠厉的招数,对他们来说或许不算什么。
所以他们一开始应该就不是为要他的命而来,砍下了他的右胳膊便离去了。
右胳膊……扈刀忽然想到,他今他白日用右手剑指了一位姑娘。
一个江湖的赦冤客,断了右臂,不仅再也拿不起剑,也让他再不知该如何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了。
比要了他的命还要狠毒,扈刀心中的恨意愈发浓郁……
第二日傍晚,于若出在看了一天的账本后,忽的想起那个她昨夜救回来的男人,不知救活过来没有,便差落秋去库房拿点补品给他。
回来的路上,落秋算着也快到于若出梳洗的时间了,顺道打了盆热水。
落秋一只手推开门,发觉屋中灯火通明,却不见于若出的身影。
落秋边将热水放下,边唤道:“姑娘。”
没人应。
发觉床榻上的帷帐落了下来,落秋一手撩开床榻上的帷帐,道:“怎么还没洗漱,就上床了呢?”
落秋笑着的脸顿时僵住,逐渐变得惊恐。
床榻上空无一人……
落秋努力保持镇定,往外走,却发觉自己踩到了什么。
低头一看,是账本。她离开时,于若出正在看的账本。
于若出的习惯,落秋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她自己,可能胡乱掉在哪个东西还算正常。
但于若出绝不可能!
“砰”的一声,馄饨碗掉落在地,汤水在地面上四溢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