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感觉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落秋在脑子里试想了一下江沉年疯魔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于若出微微咬牙嗔怒道:“我看你啊,在我身边早就心猿意马了吧。”
“不如等我出嫁之时,也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不要不要,我可是要一辈子待在姑娘身边的。出嫁时,我就是姑娘的陪嫁,魂归天命时,我就是姑娘的陪葬。”落秋为表忠心,也不顾及,什么话都说了。
“你呀你呀,口无遮拦。”于若出忍不住伸手去敲她的脑袋。
这也是在于若出身边,要是换了其他主子,落秋这样的性子怕是死一万遍了。
落秋笑嘻嘻的挨了于若出的打,忽然想到什么,问:“再过两日便是姑娘的生辰了,可想好许什么愿啊?”
于若出头颇为傲娇的一扭,“不告诉你。”
“啊……”落秋央求道:“说说嘛,我好跟姑娘许一样的愿。”
落秋到于家当丫头之前,先是裹着襁褓被河上唱戏的伶人捡了,后又被布庄老板买去做童养媳,没两年布庄关门,她又被布庄老板压到市集上,拿着一块写着“二十钱”的板子,等待新的买家。
落秋到于家时,不过四岁多不到五岁,已经历了许多颠簸。
也幸好那时年虽小,痛苦很快就被新的快乐取代,自此遗忘在岁月中,不曾露头。
因此,落秋没有自己生辰,于若出的生辰便是她的生辰,于若出的愿望便是她的愿望。
“我希望我可以跟江公子琴瑟和鸣,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恩爱夫妻。”于若出红透了脸,声音越来越轻,似夏日的红蜻蜓,点水低飞,微波涟漪。
落秋肯定的点头,“一定可以!”
话音刚落,于若出一个尖叫弹跳起身,躲到床角,手指着方才她躺着的位置,“有,有东西……!”
“什么东西?”落秋惊恐着护在于若出身前,眼睛死死盯着床上的被褥,生怕下面钻出来什么可怕的东西。
于若出的声音带着哭腔,“刚刚被窝里有东西,碰到了我的腰。”
“啊?”落秋的脑子迟钝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于若出说的是什么东西。
于若出正害怕着,忽的听到窗外有瓦片晃动的声响,似乎在急速往屋子里靠近。
落秋对着于若出有点尴尬的开口,“那是我的手。”
于若出屏息静听,脑子快速思索着应急之法,完全略过了落秋的声音。
落秋见于若出不理她,整个人都紧绷着,以为她被吓傻了,只得更大声的道:“那是我的手!”
“我伸进你的被窝里暖手,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腰。”
靠近的声音骤然消失了,下一秒,于渐鸿拿着刀破门而入,满脸的慌张急切,“你没事吧?”
看到大哥,于若出有点懵,摇了摇头。
于渐鸿上下扫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确没事,才松了口气,又猛然察觉于若出如今正穿着里衣站在床榻上,神色些许的慌乱,迅速退到纱帐之外。
于若出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衣衫不整,立即背对了过去,低头面对里侧的床档。
落秋在见到于渐鸿的瞬间,就知道自己闯了祸,垂首悄悄跪在了床边,不敢抬头看于渐鸿一眼。
“我方才听到你的尖叫声,发生什么事了?”于渐鸿声色如常,依旧是一家之主的模样。
屋门敞开着,一缕缕的凉风吹动那如月色般皎洁的纱帐,于若出曼妙纤细的身影透过纱帐悠然飘动。
院子里的松针落了满地。
于若出的声音软糯轻灵,还带着独属于夜晚的慵懒,“没什么,就是有虫子爬到床上,吓到我了。”
“虫子?”于渐鸿垂眸。
于若出点头,发觉大哥看不见,立即止住这有点蠢的动作,道:“是的,就是天色太晚了,没看清是什么虫。”
“既是虫子,我便也放心了。”于渐鸿背手而立,“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说罢,于渐鸿便带着人往外走,刚踏过门槛,下意识便往院左侧的屋顶上看过去。
深灰色的天空中,附着一团冷雾,屋顶的正脊上,赫然放置着一个玉白瓷的酒壶。
落秋刚想要站起来去关门,就见于渐鸿朝自己望过来,吓得她又跪了下去。
直到于若出开口叫她,才发现门前已无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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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一片的书房里,月光都透不进来半分。
“啪——”的一声,响利清脆的巴掌声刺入黑暗。
一人着束腰黑衣长袍,一声不吭,跪下来。
“啪——”又一巴掌。
接二连三数十巴掌打下来,那人的脊背从始至终未倾斜过一下。
身前人终于打累了,喘一口气道:“罢了,以死谢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