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天气日渐寒冷,街道上的行人都裹紧了衣服前行。
唯独东都的一处宅院里,热火朝天,身强力壮的男人们将酿好的酒一坛坛的从酒窖里搬出,摆满了院子。
虽未开坛,却也隐隐觉得鼻尖弥漫着一股清雅的酒香。
于渐鸿着黑色大氅,高大魁梧,随意选了一坛酒出来,凿开封口的泥土,解开坛口紧紧缠绕的布条。
随着他手的一举一动,在场的男人们不禁滚动了喉咙,全身上下都迫不及待的张开了毛孔。
有的人竟不顾及于渐鸿在场,便小声七嘴八舌了起来。
“咱们家主可真厉害,原先的伯酒已足够香醇,配方竟还能再精进!”
“是啊,这伯酒原先出市的时候,都惊动到了京中的达官贵人呢,这次的说不定会惊动到圣上那里啊!”
“可是我听说,这伯酒是家主幼妹制酿出来的。”
“真的假的?家主的幼妹可是一等一的绝色美人啊,若是还拥有了这绝佳的酿酒工艺,那可真是了不得的人物!”
匏斗伸进坛里搅动,渐渐沉底后舀起一勺酒,再高高的往下倒,随着液体的流动,浓郁的酒香四散开来。
还没喝进嘴里,舌尖已能想象出它的香醇与柔顺。
于渐鸿大笑开来,“今天辛苦大家伙了,一会儿归家之时都打壶酒带回去!”
于家是猎户出身,原先常年待在山林里以打猎为生。前些年战乱频仍,两方战斗之时,稍弱的那一方逃进了深山老林里,以休养将息。
这场战争已持续了近两年,人倦马疲,深山老林又易守难攻。那些官员便想出了一个主意,就是大火封山。
据老一辈的人说,那大火是烧了整整一个多月啊!
夜夜,都能听到山中走兽痛苦的嘶吼,嚎叫声不绝于耳。
原本未有终期的战事,历时一个半月就结束了。
逃不出来的葬身火海,那些逃出来的则被人提着头颅用以加官进爵。
茂密广阔的树林已成了长眠于土地的灰烬,那里已不适宜再住人,包括于家的众多猎户只能离开生活了数代的地方,寻找新的生计。
于家还算幸运的,做起了买卖,而且这买卖还越做越大。待于若出出生的时候,于家早已富庶一方。
于渐鸿话音未落,男人们便高兴的欢呼了起来。
这上好的伯酒,单不论价格,饶是每年只出这么几十坛,有钱也是难买!
于若出听着后院里男人们的欢呼声,步子急切了许多,不等身边的丫头出手,自己便推开了院门。
“大……”话刚一出口,眼前的场景便如潮水般挤了过来,于若出怔住,感受到一股热气直往脸上涌。
这些男人们都是干活的大老粗,方才热得汗水直往下淌,早就脱掉了湿透的衣裳。
如今除了于渐鸿,满院子都是泛着水光的臂膀和结实的胸膛。
不止于若出,男人们在看到她的瞬间也愣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
还是于渐鸿猛咳一声,才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男人们急忙双手捂着自己裸露着的重要部位,四处逃窜开来。
“起开,你踩着我的衣服了。”
“这是我的衣服,你的在那边。”
慌张中,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衣服,只管的往自己身上套。
倒不是怕自己吃了亏,而是怕自己的不雅污了姑娘的眼。
于若出也不顾什么礼仪不礼仪的了,反应过来的瞬间转身就跑。
于渐鸿一言不发,回头看了一圈这些狼狈的男人。
男人们垂着眼,一动不敢动,生怕有一丝的小动作吸引到了他的注意。
直到跑回自己的院子里,于若出才敢稍稍喘口气。
小丫头落秋跟在她身后,也喘得不行。
落秋咽下口涎,伸手轻抚着她的脊背。
于若出一身鹅黄色小袄,脖颈间是一圈白绒绒的兔毛,裹着她精致立体的小脸,急促的呼吸使她的睫毛轻轻颤抖,微微上翘的唇透着淡淡的粉色。
冬日的暖阳洒下来,落在她眉梢的发间,温柔和煦,闪着微微的光,更衬得她娇俏可人。
落秋扶着她进了屋,倒上一杯热茶递给于若出,“姑娘别急,喝口水缓缓。”
于若出半靠在软榻上,从袖炉中伸出的手指纤细、白皙,像一截剥好的葱根,触到温热的杯盏时,脑海里忽的闪过方才院子里的画面。
顿时,一团红云又在脸上烧了起来,手中不断传送来的热气似乎都换了模样,变得滚烫。
她惊得差点脱手摔了杯子,眼看茶水洒在了于若出手上,落秋急忙接过杯子,为她擦拭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