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霍万邦冷笑数声。
那原本病态了点脸色,此刻因了这冷笑竟是有微不可见之扭曲。
霍启程低了头,不敢看老爷子那张脸。
“小户人家女孩,你就当年轻不懂事心智不成熟玩玩而言,当不得真,哪有什么感情可言!以前之事根本不值得一提。”
霍万邦口气全然不屑,言下之意极为嫌弃,弄得霍启程无言以对。
他就不该在老爷子跟前提起初恋,这简直是一种亵渎。
分手了还要在背后羞辱沐以诗,霍启程忽然觉得自己好有负罪感。
霍启程沉默着百无聊懒,老爷子也懒得再答理他,就在这时,老三霍启林风尘仆仆也进来了。
和霍启程一样,霍启林也以为老爷子身体欠恙,已经到了生死边缘,这次急匆匆召集他来,没准是要按排什么大事。
及至进了老爷子卧室,看到老爷子正在喝茶,二哥正在翻书,看样子老爷子并不像是在交待后事。
而且老爷子面色也不像是濒死边缘那么可怕。
“爹,你没什么事吧,你好点没?”
霍启林一进屋便满脸堆笑,一张桃花脸白里透红,青春无际又活力四射。
霍启林是长得真的好看。
霍启林像了他娘,有一种妖冶美,即便是一个男孩子,五官眉眼之间却是女孩儿般清秀,又透着一股子狐媚。
每次看到霍启林,就好像看到他娘一样。
“逆子!给我和那个戏子赶紧分手!如若不然,霍家产业你半毛钱都得不到!”
霍万邦见了儿子霍启林,端的是爱恨交加,因着这个小儿子身份特殊,他内心那份煎熬,苦楚,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能与外人道,即便是家人也一样。
霍万邦一直有一个打算,想在临死之前,把小儿子安顿得明明白白,让他余生衣食无忧。
除了霍启林在霍家可以得到可观继承权之外,如果霍启林再有一门好亲事,将来余生大可高枕无忧。
但是霍万邦还没来得及替霍启林物色可靠对象,霍启林却已经是快马加鞭,身边女朋友走马灯似地,换了一个又一个。
原以为将他送出国可以安生一点,没想到出国半年,回来身边又换了个戏子。
霍万邦越想越气。
一听老爷子又拿霍家产业威胁自己,霍启林也有点恐惧,他立刻否认:
“爹,哪里有戏子了,你儿子我清心寡欲一心修成学业,哪有心思和女孩子乱搞。爹,你不要听别人瞎说,爹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二哥和大哥比较好。”
霍启林说着,趋前身子朝着霍万邦腻了过去,霍万邦也不拒绝,身子往里挪了几寸,霍启林就势坐在老爷子身边,替老爷子捏腿。
霍启程抬眼看了这父子二人一眼,都懒得说什么,反正霍启林长着一张巧嘴,心眼又活泛得很,向来见风使舵,在霍家专门哄大哥霍启明和老爷子霍万邦。
霍启程很不屑也很看不惯。
霍万邦闭上眼,在等长子霍启明。
两个儿子虽已到位,但是都不是个干大事之人,眼下这场霍楚两家争夺战,希望只能寄托在长子霍启明身上。
“爹,你这次召集我和大哥二哥来,究竟是有什么重要事呢?”
霍启林奈不住寂寞,主动问老爷子。
闻言老爷子咳了半声。
“爹你瞧你,不跟你说话还好,一跟你说话你就急得不行。要我说,你赶紧给大哥娶一房媳妇,你这心也就安定了,也不至于动不动就生病。”
霍启林怕老爷子再跟自己发火,便赶紧将焦点转移到大哥霍启明身上。
反正大哥还没有过来,说什么他也听不到。
霍启程听了三弟这话,也忍不住笑了。
霍万邦冷哼一声,慢慢坐起身子,靠了床榻,抬眼看了霍启程和霍启林:
“你二人也不用总想着坐吃山空,闲时也多替咱霍家谋划一下将来。眼下全三江都知道楚家要挖空咱们霍家,难道只有你二人不晓得?”
霍万邦说到此处时,一张老脸登时又阴沉下来,满眼都是怪着两个儿子不争气似地。
霍启程惊了一下子。
“爹,您是说楚家?上次竞争三江黄金地皮,咱霍家不是打败楚家了吗,楚家还有元气对付我们霍家?”
霍启程简直不相信。
距离上次黄金地皮之战,这才过去短短不过一个星期,难道楚家又有大动作了?
“楚家虎狼之心,从未停止。这次我霍家和楚家这门官司若是输了,你兄弟两个就啃土去吧。”
霍万邦半真半假威胁两个逆子。
“爹,您是说,楚家又和我们霍家打官司了?楚博轩那老狐狸,竟然不顾及大姐么,好歹大姐嫁给了楚仲阳,咱家和他家又是亲家关系,他还主动挑畔咱霍家?”
霍启林越说越信口开河,这时门帘轻启,霍启明也翩然而至。
霍启明一来,仿佛一屋子生辉似地,那些晦暗家具瞬间有了光泽,所有万物遽然之间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