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住院部后,祁绅只能回军区,刚上车serain就离体坐到副驾上,新买的车它不适应地挪来挪去,调整成最舒适的坐姿。
祁绅输入目的地,往它那瞥一眼,浓眉轻挑,“你又不是实体,那座椅硌得到你?”
serain侧目:“怎么说话呢?我活动筋骨也不行?”
祁绅轻笑一声,按下按钮开启自动驾驶,后仰枕着靠椅,感受风从车窗吹拂过脸颊的凉快感。
serain感受不到风和夜晚的温度,但也靠着座椅,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人,他望着前方,沉声说:“威胁、讨好,这些管用吗?不怕把人惹急了,和你同归于尽?”
“不会。”祁绅冷静分析:“你看他整天对我不理不睬,但有骂过我吗?他既然什么都知道,正常人见到仇人会仇视怒骂,他却没有。他的顾虑太多,比起我怕他透露你我的事,他更怕激怒我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serain颔首,“行吧,目前是安全了,以后呢?你要感化他?让他知道你其实是个好人。”
这简直太天真,祁绅失笑道:“我倒是想,但这个想法等于痴人说梦,我当然是有多远走多远!”
嘴上说能走多远走多远,第二天还是老实回住院部照顾人。
由于二人生物钟相差三小时,罗伯柏希一睁眼,就见床尾杵着个人影,刹那间他瞳孔骤缩,遍体生寒,从床上惊坐起来。
这人什么时候进来的?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祁绅转头看他一眼,并未意识到自己把他吓得不轻,语气如常,“醒了,早啊。”
没有恶意。罗伯柏希判断完毕,轻轻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空气中弥漫的百里香信息素不知不觉中中抚平他的忧虑。
他抬眸冷静望向祁绅,“你怎么又来了?”
祁绅语气真诚,“我说过会照顾你直到你出院。”他专注地盯着前方,是个警惕的防守姿态。
罗伯柏希困惑,转身望去,见床头边的小精灵一手握成拳头,一手握着它凋零的花瓣,双目瞪圆,气鼓鼓地对祁绅龇牙咧嘴,像极了即将暴走的小猫。
祁绅表面冷酷又镇定,实则有些心虚,他心里也没底,“话说,它是不是记得昨晚的事?”
罗伯柏希一怔,随后眼角弯了弯,俏声说:“它当然记得那一巴掌是谁打的。”
那笑容转瞬即逝,却是这些天祁绅见到的最明媚的笑,他不由得失神片刻。
“我让它打回来可行?不然我怀疑它要瞪我一天。”
罗伯柏希回头看他,眸光微闪,轻轻颔首。
祁绅跟异兽作战几年,也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只小精灵打,关键是小精灵身高太萌,手上拎着一朵向日葵砸他腰窝上,位置让他不想接受。
偏偏它的武器没什么杀伤力,打在结实的肌肉上不痛不痒,祁绅又不好意思跟它计较。
罗伯柏希午餐喝的能量液和营养液还是不许祁绅碰,但他今天态度和善多了,坐在软乎乎的摇椅上看动物世界。
祁绅悄悄挪过去,俯身近距离观摩他肤色,他也只是淡漠地扫一眼。
祁绅见他漂亮的眼睛依旧灵动,忽然兴起,打趣说:“昨晚什么时候停的?眼睛居然没肿。”
这话像触及什么开关,罗伯柏希背脊忽地僵直,昨晚他洗完澡用药液敷眼睛后才睡的,哪能肿了。
他本来把这糗事忘了,被祁绅一提起,无地自容的羞耻感倏然翻涌起来,他脸颊顷刻间泛起红晕,心中羞恼,提起抱枕就砸过去。
祁绅顺利接住,噗嗤一声,哈哈笑着后退数步。
罗伯柏希扭回头决定不理他。
“奇怪了。”祁绅笑过后,把抱枕抱在怀里,挠着下巴纳闷,目光依旧观察罗伯柏希。
“克什列是不是在蒙骗我,他说用信息素温养能让你快点好起来,我这一整天都在释放信息素,怎么感觉你气色也没好多少。”
罗伯柏希睫毛轻颤,他轻嗅空气中的信息素,感受着汇入腺体的暖流,心绪如春雪消融一般,在不经意时悄悄发生改变。
克什列没撒谎,是真的有用。
他的腺体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是温热的状态,能感受得到能量在复苏。
只不过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他腺体损伤这么久,哪能一下子恢复,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要跟祁绅说实话吗?说出来的话,不就相当于请求他留在自己身边?
这不行,会产生依赖性的。眼前这人对他好时很细心,害他时又不会心慈手软,完全不可信。
要是对他产生依赖,跟把命送到他手里有什么区别?
祁绅见他不应,估摸着是不能说,于是也不再问。
阳光跃过窗口翻进屋里,有点晃眼,罗伯柏希关上智脑,起身走到窗前,隔窗远眺。
城堡外湖泊如镜,花园里草色青青,鲜花盛放,还有病人在散步。
左边区域有战伤的alpha坐在自动轮椅上,慢悠悠前进。右边顶着大肚皮的omega小心翼翼护着腹部,三两结伴,各自悠闲而宁静。
祁绅见他眉目柔和,猜他向往户外环境,便提议:“你可以下楼,外边空气很好的,我陪你去。”
罗伯柏希抿着唇不说话。祁绅才反应过来这是故意不搭理他,他差点气笑了,这魔法师气性还是这么大。
“对了,我明天去一趟学校,下午再来陪你。还有五天开学,得去开个会处理些事情。”
说起这个,罗伯柏希才肯理他,不过只是点点头。
联合军校在一区一处旧址,这地方原是赫夫曼家族一位掌权alpha的私人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