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的阳光正烈,葱郁的树荫下,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幼崽平躺在云团里,细细看去也不过七八岁的样子,模样精致秀丽,身上的白衣针脚细密似是纯粹由祥云化成的华服,身上隐隐有清光流转,更显出这衣裳不似凡物,只这衣裳好虽好,却不及那幼童气质华贵,虽是酣睡之态,也显得从容端庄,可见他家教。七八岁的崽忽的长叹一声,翻了个身,露出些许活泼,打破他身上被养出来的庄重姿态,脸朝上躺平。
玉宸拿着一把白色的羽扇遮着脸,掩去自己脸上一言难尽的神色。所以他为什么会这么倒霉,他只是在自己家里睡觉啊,明明睡着前还挂在家门口的梧桐树上看门口龙凤争斗的热闹。
他喜好看热闹,二哥哥向来纵着他,今儿在自家门口的梧桐树上趴着看门口龙凤争斗,看着看着忍不住趴在树上打了个盹,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换了个地方,天道也沟通不到了。
不知道是自己掉到了天道笼罩不到的地方还是有人掐断了他和天道的联系。私心里他宁愿是被认为阻断天道联络,也不愿意是前者,被人阻断意味着他还能回去,混沌魔神死的都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还要在天道手下过日子,不是脑子有那大病应该也做不出来向身怀大功德的三清下杀手的事情,而要是前者,也不知道他要多久才能回去。
他睡着的时候,元始还在树下抚琴,等他醒来。他记得迷离之时看见昆仑山风吹过他兄长身侧,元始稍稍低头抚了下琴弦。他迟迟不归,不知道兄长该作何感想。
玉宸少见有些愧疚,他又要叫兄长担心了。只可惜无从联系天道,不知是否是此地影响,三清之间的心有灵犀也无法使用,不能在心底沟通兄长,也便无从得知昆仑现状,只盼他早日解决这些琐事,才好回去昆仑,不叫两位兄长担心。
他拿着羽扇挠挠头,打起了精神,还是去看看此地情形,早日回去的好。玉宸跃上树梢眺望远方,远处山高水远阴云笼罩不似此地阳光正好,又丝丝云雨山岚翻滚,无端令人心惊。
……
玉宸乘着云飘了三天,心情越来越低沉,这个破地方,没有天道不说,连灵气都稀薄得很,明明还是混沌时期,灵气稀薄却不及洪荒三层,甚至还出现了一种名为人族的弱小生灵。
也正因此他不能通过掐算或卜卦获得一点关于昆仑三清的消息,甚至他自身的修为在不断被压制,如今只能使用灵宝驾云。这不像是洪荒遗留的混沌碎片,更像是与洪荒不兼容的其他世界,还是需要了解此地的修行体系么。
如果他有父神的修为就好了,或者他修为再高一点,也不会受限这么多。玉宸坐在云端思考,忽然感觉身后多了什么,他回头一看,是一个紫衣高挑的男子,容貌之美动人心魄,要玉宸来说,也只有他三清可以媲美此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此人打量玉宸沉思后,微微笑了起来,“小友有什么烦恼……”
“仙长,”玉宸拱手施礼,故作惊喜,只道自己家中曾遇仙人赐宝,如今家中唯有自己一人,是以有心寻仙问道却不知该去何处,请仙长指点。
紫衣人笑了笑,伸手掐算道,“贫道看你与吾却有一段师徒之缘,贫道在仙神中也有几分虚名,不如拜吾为师如何?吾名鸿钧。”
玉宸心下微动,却是洪荒生灵与生俱来的趋利避害之能,冥冥之中他或许真与名叫鸿钧的生灵有一段师徒之缘,于是玉宸俯身行礼,口称师尊。
洪荒
浑厚翻腾的混沌之气源源不断涌入一个小山谷,无尽罡风从破损的界膜散出,一只稚嫩的手从混沌之气裹挟成的大茧中探出来,轻轻掐了个法诀,界膜便一点点修复,等到一个时辰之后,原地只剩下一个身着红衣的幼童,也不过玉宸相似的七八岁大小。
他的意识在混沌中昏昏沉沉,耳边似乎有什么声音在聒噪:
至高无上的天道圣人、神道君王、万道之主,圣道东极第一大世界无上天道神道君杜康向您问好:您的七情试炼已开始,本次试炼禁止暴力破劫,请严格遵守历劫条例……经天道圣人、主持诸天之祖、仙道之主元始天尊申请,已对该世界世界意识进行相应处罚,历劫条例增加第六条:任何天道法则世界意识不得以任何原因对圣尊怀有任何恶意及发生恶意阻拦圣尊证道行为,违者以大不敬论,处永世镇压或收回大道权限遣返混沌。
7.相应条例将于历劫期间逐步完善,无量量劫稳步推进中,请圣尊耐心等待。欢迎各位圣尊积极递交意见,天道法则将视实际情况与诸圣意见对条例进行补充修订。
圣道东极及十亿天道向诸圣献上最诚挚的祝福,道途漫漫,望诸圣相互扶持,早证大道。
耳侧喋喋不休的声音终于安静下来,通天教主松了口气,神道帝位轮流做,这么多位帝王,也管不住杜康这话痨么。
通天教主意识从混沌中醒来时,一无所知被道魔之争卷入混沌的人族幼崽早就被无尽罡风绞杀,只留下几丝斑驳血迹和破碎的衣衫,他睁开眼眸,显出瑰丽、神秘、凌驾诸天之上的神性,神道在无形中汇聚,以血为引,混沌之气为基,聚无尽罡风为形,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