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助理说言总来找他,还以为是言修澄。
早知道是这家伙,他就不见了。
面对宴琼的质问,宋昱没吭声,把手里拿着的一份文件搁在一边,又脱下西装外套丢在文件上。
背对着宴琼的方向解开衬衫袖口的扣子,往上挽了几扣。
片刻,他转过身,低垂着眼深深看了宴琼一眼,“来找你再打一架。”
宋昱勾了勾唇,“这次,我还手。”
“有病。”
宴琼起身,拿着衣服和宋昱擦肩而过,没有想要搭理他的意思。
路过他身侧才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宋昱那几分犯贱的声音,喊他,“哥哥,我来道歉的。”
“……”
话音才落,宴琼猛地回头,抬手握成拳用力砸在他的小腹。
宋昱脚步踉跄了下,往后退了两步,他抬起头扬了扬眉,勾了勾唇,“哥哥,别那么着急啊。”
宴琼眉头一跳,他真受不了他这副模样。
“你就非要这么贱?”
宋昱耸耸肩,“看来你对我的误会还真是大。”
“是吗?”宴琼扭了扭脖子,把手里的衣服丢到一边,“我可不觉得,我对你有什么误会。”
宋昱勾着唇,没否认,“说好了,这架打完,就不许计较上次的事了。”
“废话真多。”
说着,宴琼往前一步,抬腿绊了宋昱一下,绞着他的手臂绑在身后,抬腿膝盖又用力在他腿上撞了下。
宋昱长腿横过去,脸上维持着那淡淡的笑,眼底的情绪深邃。
抬手轻松挣脱开宴琼的束缚,用力握着他的肩膀把人逼得后退两步,又一拳扣在他腹部。
宴琼闷哼一声,他没想到,宋昱竟然有那么大力气。
回手握着他又迎面而来的拳头,趁他不注意又用力一拳砸在他脸侧。
这一拳的力道很大,宋昱后退了两步,偏头咳了两声。
撇过头看着宴琼的眼神带着几分嘲讽,“刚才忘说了,别打脸行不行?”
宴琼牵起唇角,半眯着眼,咬着后槽牙几乎是一字一顿吐出两个字,“不,行。”
“……”
这场无厘头的互殴足足持续了快半个小时,直到两人身上都多多少少出现细密的伤痕,直到所有的怒气全都发泄出去才算完。
宴琼上次在言家堵住的那口气今天才算是彻底疏散出来。
宋昱那副任人宰割又莫名说着狠话的模样真的欠揍,让他打心底里看不上他。
此刻莫名上门找他打上一场,倒是让他对他有所改观。
不过,那一口一个“哥哥”叫的依然很贱。
“喂,给。”
宴琼瞥了宋昱一眼,态度并不好地往他身上扔了个毛巾。
宋昱半撑着身子坐在地上,他唇角破了一块,脸侧也有青肿的痕迹。
宴琼是真的没什么道德,专门打脸。
许是看他样子实在可怜,宴琼又拿过一瓶矿泉水,这次没丢在他身上,而是俯身搁在了他的身侧。
“要是赶去找宴宴诉苦,你就完了。”
“所以我说别打脸。”
宋昱无奈拿起水瓶拧开瓶盖喝了口。
话落,宴琼坐在一旁的健身器材上,凌厉的眼刀剜了他一眼。
莫名,他笑了下。
“实话说,你确实是能让宴宴喜欢的类型。”
“这么多年过去,就你有本事在她身边待的最久。”
“就当哥哥是夸我。”
“……你能不能别再这么叫我?”宴琼听得脑仁疼。
“那我叫你什么?宴总?是不是太疏远了?”
宋昱显然没有改变称呼的打算,“跟着宴宴,自然得这么叫。”
宴琼也懒得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他瞥了一眼宋昱起先丢在一旁的外套。
底下压着份文件,“气撒完了,道歉礼物呢?”
“上次不是给哥哥敬了杯茶吗?”
宴琼默默盯着他,没再说什么。
宋昱自认理亏,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紧接着抬手把衣服底下的文件拿了出来。
“你们兄妹两个,我真是一个都惹不起。”
宋昱自嘲一般地说着,又把那文件袋丢到宴琼手里。
“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脸上的伤隐隐作痛,宋昱把剩下的半瓶水喝完,之后拧上盖子把空瓶丢在一旁。
余光瞥着宴琼已经把文件从文件袋里面拿了出来。
“是婚前财产公证协议,我知道你们这种世家都在乎这个。”
“但是我不在乎。”
宴琼翻了翻那合同,的确没有一点钻空子的嫌疑,能保证宴如惊的所有财产在婚后不被宋昱挪用一分一毫,就算感情破裂离婚,也是他净身出户。
合上合同放在一边,宋昱忽然又说,“还有,前不久我把我名下的所有财产无条件赠与了宴宴,那份合同一式两份,我今天没带。”
“为什么?”宴琼皱了皱眉头,“你当初接近她,不就是为了你们家那点财产吗?”
“现在都不要了是什么意思?”
“不想要了。”
宋昱抬手按了按自己脸侧的位置的伤口,“和这些比起来,让你们放心对我来说是更重要的事情。”
“为什么?”还是一样的问题,宴琼真的逐渐看不懂宋昱这个人。
起初,他以为他接近宴宴是为了自己的财产争夺,而之后依然保持着和宴宴的接触也是为了稳固自己在家里的地位。
那现在这样算什么?
他忽然什么都不要了,用所有的法律把自己架在一个十分被动的位置。
“没有为什么了。”
宋昱起身,拿起衣服往自己身上套着,“能让她接受我,让你也别拦着,就够了。”
“宋昱,你当真不怕自己以后哪一天后悔?”
“不怕,”宋昱转身,对着宴琼笑了笑,“要是真的怕,今天也不会来找你。”
“这两份合同我已经签了字,回头就劳烦您给宴宴签字了,哥哥同意的话,我想问一下之后订婚和结婚的日期,我能自己和宴宴商量吗?”
“随你。”
“谢谢哥哥。”
说着,宋昱转身,他走了两步,宴琼忽然叫住他。
脚步稍顿,宋昱疑惑着转身,“还有事?”
宴琼抬了抬头,忽然问,“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那么生气非要去拽着你打一顿吗?”
“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猜测是宴如惊跟他诉了苦,说了自己骗他的事情,吵着要他帮忙找回点场子。
虽然那天的行径确实和宴琼以往的行为都不太能对得上,但宋昱想不出更多的可能。
宴琼长叹了口气,莫名笑了下。
他犹豫了下要不要说,最后还是低着头随意丢下一句,“没别的原因。”
“你走吧。”
宋昱觉得古怪,但是没多问,转身走到门口的位置。
宴琼忽然又说了话,他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惆怅,“因为那天,她哭了。”
宋昱动作一顿,猛地回过头,“什么?”
“那天,宴宴哭了。”
“她说,她有点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