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昱稍微犹豫了一下,“我没什么问题。”
“宴请的名单可以给我一份吗?我也好熟悉熟悉。”
“那是当然。”
言丰珺点了点头,“你这个名字,方便改一下吗?不然我不好解释你的身份。”
宋昱抿着唇没吭声。
言丰珺拿过毛笔在面前的宣纸上写了几个大字。
随后转到宋昱的那一边。
书法的笔法遒劲,赫然展示着三个字——【言斯年】
*
“姐,过两天言家的那个晚宴,你要去吗?”
宴如惊躺在沙发上面,小腿搁在宴如星的腿上,他一如既往帮她捏着,又一边问道。
“不想去。”
给私生子办的宴会有什么可去的?
“还是要去的,你们两个。”
宴琼刚好从旋转楼梯上下来,他把西服外套的扣子扣好,顺手在一旁的小沙发上拿了一个靠枕垫在宴如惊脑袋底下,紧接着坐在她旁边。
“为什么?”宴如惊姐弟两个异口同声地问着。
宴琼瞥了他们一眼,“世家的交情,多少要给些面子的。”
“言老爷子亲自递的请柬,他挺看重那个言二少的。”
“我和爸不去已经是很不给面子了。”
“哦,敢情我们姐弟两个就不如你有逼格了呗。”
宴如星帮宴如惊捏腿地力道都大了点儿。
“你轻点!”
宴如惊吃痛地踢了他一脚。
“噢噢,抱歉,不是故意的。”
宴如星动作放轻了点。
宴如惊仰了仰头看着宴琼,“哥哥,不想去。”
“你让星星自己去。”
“姐!!!”
“不行,你们两个都要去。”
“为什么?”
“不许问为什么。”
宴如星瘪了瘪嘴。
宴如惊继续问,“为什么?”
宴琼瞥了她一眼,“因为起码得去给你青梅竹马的言修澄撑个场子,你总也不希望他被欺负的太过吧?”
“噢。”
宴如星:“……”
全家都孤立他一个。
宴如惊缓缓合上眼,她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她才不是站在言修澄那边,只是站在千千万万个世家大族的婚生子那边。
私生子这种东西就像是阴沟里面的老鼠,见不得光的东西就要一辈子待在下水道里面。
普通人家她管不着。
但各世家的底蕴都是代代传下来的。
没道理。
没道理有人能忽然跳出来享受这份财产。
她不喜欢,也看不惯。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宴如惊极少跟言修澄站在同一边。
这场宴会宴如惊不是太在意,她甚至没有特意挑选礼服,仍然穿着上次参加寿宴的那一身。
宴请名单上没有写她的名字,言丰珺亲自发的请帖,请的是宴琼和宴柏庄。
大概以为看在他的面子上,宴家不会有多嚣张。
可若宴琼和宴柏庄亲自来,未免太给那位私生子面子了。
言修澄亲自出来接了宴如惊进去。
他把她带到一个小圆桌,礼貌地请她坐下后自己站在一边。
“谢谢你了,愿意过来给我撑个场子。”
“不然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小事儿。”
宴如惊双手交叉着放在膝上,“伯母没来吗?”
“没,她被气病了,已经好几天不出门了。”
想来也是,遇到这种事情她的状况不会多好。
宴如惊的眼睛转了转,“你那个弟弟,是自己回来了,还是带了别人一起。”
那个“别人”问得是谁,他们都清楚。
“没有,不幸中的万幸了。”
“他母亲前不久刚刚去世。”
不然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儿。
“噢。”
宴如惊低了低头,盯着酒杯里面的液体出神。
其实言修澄也挺惨的,一看就是碰上了个拎不清的爹,加上家里的孩子又确实少。
幸好,幸好宴柏庄跟岳溪虽然也是联姻走在一起,但两人的脾气还算合,而且都是稳重的人。
不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宴如惊在心里默默庆幸着。
一旁的言修澄忽然站在她身后,双手扶着她的椅背,冷哼了声,“那不是吗?人来了,你要不要认识一下?”
宴如惊淡淡地掀起眼皮抬头,不远处背对着她的身影有些眼熟。
她眯了眯眼,忽而觉得奇怪。
怎么总觉得那个人的背影那么像宋昱,可是他来这儿做什么?
在家待着没事做,所以出来,接私活?
完全没意识到言修澄所说的那个人和她目之所及的是同一个。
宴如惊慢条斯理地喝了口酒,只觉得如果那真是宋昱的话。
他被她养的不错,身上的西服都不再是从前那廉价的面料了。
明明是出来做服务生的,穿的跟人家主角也没多大的差别。
如果宋昱不转身,如果言修澄不说接下来的那份话。
宴如惊想,她今天或许还能好过一点儿。
言修澄忽然往前一步,他挡在宴如惊眼前,隔绝了她的视线。
只听见他叫,“斯年,来打声招呼吧。”
宴如惊满不在意地抬手把碎发顺到耳后。
抬眸,言修澄微微侧过身子,眼前那熟悉的面貌让宴如惊动作一顿。
她瞳孔微缩着,入目的是宋昱同样的错愕。
言修澄在一旁冷笑着,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地说道,“介绍一下,言斯年,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