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抱怨,又带着欣喜。
“非要等菜凉透才肯落座?”
接着,管家似乎是过去说了什么,他有些惊讶地睁眼看过去,隐隐能透过屏风看到两个年轻女子的身影。
程老轻笑,“有朋友一起?”
这顿饭没有姜以棠想象中的不自在,反而随意又闲适。
程老虽然已经两鬓斑白,却是个有趣的人,席间逗乐了姜以棠和沈乐不少次。
反而是程时北规规矩矩坐在旁边,礼数周全,像是个外人。
只是最后出现了个预料之外的小插曲。
程老结束用餐,老宅里的阿姨收拾着桌上的东西,他眯着眼睛靠在凳子上吃了一次药,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的视线先落在姜以棠身上,又落到沈乐身上,然后看向程时北。
“以前在瑢城照顾你的谭姨还记得吗?你离开瑢城后她在老宅里带了一段时间,后来辞了回老家……”
说到这儿,老人的语气里带了几分难以察觉的羡慕。
“前几天都抱第二个孙子了……”
在座的人都不知道程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程时北也不接话,就静静听他往下说。
程老偏又不继续说,反而话头一转,又扯起别的来。
程老:“我记得你谭姨之前跟我说过,你在高中时让她替你定了几件礼服,你要送给沈小姐?”
程老:“想来就是这位沈小姐吧?”
这句话一说出来,三个人都愣在餐桌旁。
半小时后,三人从洋房里出来,沈乐的助理来接她从后门离开,只留下姜以棠和程时北两个人。
程时北站在姜以棠身旁,姜以棠刚好到他的肩膀。
他偏了偏头,身上似乎还带着几分淡淡的酒气,但在老宅里呆久了,反而被熏香味掩盖。
程时北:“会开车吗?”
姜以棠刚应下,程时北就把车钥匙抛了过来。
程时北:“你来开车。”
姜以棠看了看车,又看了看他。
非常没有骨气,“我不开。”
看到他脸上写着不解,姜以棠硬着头皮解释。
姜以棠:“你这车太贵了,我怕给你擦挂到,赔不起。”
程时北:“……”
他原本想说这不用你操心,但话出口又存心想要逗她。
于是他叹了口气,语气悠悠慢条斯理地低下头跟姜以棠平视。
他勾唇一笑,眼角也微微上扬,一双勾魂的桃花眼。
“那怎么办?只能给我打一辈子工了。”
扑通,扑通。
姜以棠想,那再好不过了。
于是她果断拿着钥匙,开门上车。
动作利落干脆行云流水。
甚至程时北都还没反应过来。
她把钥匙擦进去,脸上表情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感。
“往哪个地方擦挂,最严重,可以赖你一辈子?”
她眨了眨眼睛,带上几分狡黠,“程总可要说话算数哦?”
“今晚还蹭了程总家里一顿饭,要不我也慢慢还吧?”
想逗人不成,反被调戏的程时北看见眼前的姑娘此时斗志满满,不免失笑。
车上,姜以棠忽然想起程时北爷爷说的那件事。
她只当是他们那时候正常的社交行为,却想到刚才上车前沈乐发来的消息,说自己从来没收到过程时北送的什么礼服,不免有些好奇。
刚好是红灯,姜以棠在心里盘算片刻,转头看他。
“程时北,你爷爷说的那件礼服是怎么回事呀?”
程时北下午喝了酒,又在院子里被程老拽着下了一盘象棋,这时候脑袋有点疼,在副驾驶上闭目养神。
闻言,他睁开眼睛看向姜以棠。
“他记错了,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这种欲盖弥彰的解释让姜以棠更加好奇。
有句古话说得好,打破砂锅问到底。
姜以棠:“什么误会?”
“难道不是送给沈乐的,是送给别的女生的?”
别的女生?
程时北听到姜以棠这么说,没由来地笑了一声。
可不是送给别的女生么。
只是最后没有送出去。
车厢里短暂的安静,程时北没回答,姜以棠脾气被磨出来,干脆车也不开了,一打方向盘踩了刹车,停在路边。
她解开安全带,拽着程时北的衣领。
语气恶狠狠的。
“程时北,赶紧给我解释!”
像一只露出爪子的小猫。
下一秒,姜以棠感觉脸颊一热。
程时北双手捧着她的脸,然后摁着她的后颈,把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
他笑出声,温热的气息喷在姜以棠耳边,酥麻的痒。
那张好看的脸带笑在眼前放大,她发现自己非常非常没有骨气地……
消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