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也没有严格说是一定两家一起吃饭,因为邓岳的姑妈就是想和他们说说我们一个月之后要结婚这件事,再加上陈夕颜据说是下半年要出国留学了,所以才有的这顿饭,当然我们玩的好的也是要一个一个通知的,而邓岳是说干脆把李宇仆他们几个也叫过来了,正好一块通知了聚一聚…”
“所以李宇仆和康墨海本来并不是计划之内要过去的人。”
“对。”
“那邓岳的姑妈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也不是特殊的日子,人多热闹没不好的地方,不过最开始她还是说最好是我们玩的好的另外约一个时间吃饭,分开来会比较礼貌。额,到最后邓岳还是直接把他们都邀请过去了,赵晓晓那个时候还在别的地方打工,没有回来,没有邀请到她。”
“这顿饭应该是陈夕颜家准备的是吧。”
“是的,菜都是他们买的我们也没带过去什么,就一些烟酒吃食,也没有带当餐的菜,只是去人家家里做客手上还是要拿点东西,去之前在超市里买了些酸奶礼盒的。都是很正常的。”
“陈夕颜一家中毒之后有没有第一时间通知你们?”
“通知了,半夜打电话过来吓死个人,但是半夜那时候也不方便去医院了,他们拉了肚子也就好了,第二天本来是没事的,结果到了中午突然就都不好了,早上邓岳还给他们家人打过电话呢,问他们还拉肚子么,我们一家是没一个人表现出来消化不良吃坏肚子的情况。再后来的事...”
杨芳蕊叹了一口气:“也不用我说,陈夕颜一家除了她就都没活下来。”
“我们警方有查过他们当晚丢弃的食物,垃圾桶里面的食物,水,冰箱里的冷冻食品,饮料。都没有检查出来问题,所以我们当时的推断就是,在前天晚上吃的毒素延迟发作了,而对这种毒蘑菇的病理表现来说,是很正常的现象。”
刘罡明补充说。
“所以警察这边也是没有任何证据去查找,只能归结于这家人恰好曾经吃过的菜都给吃完了,冲下水道了,只有那样我们是什么都检测不出来的。”
可怕的坏运气和巧合,往往是许多悬案背后真相的遮羞布,我想,C市农村吃野山菇经常搞出大病,每年夏春交接的时间更加,基本一个季度肯定是会出现一些不怕死的居民作为毒蘑菇的牺牲品。警方在调查无果之后以食物中毒结案,的确合情合理,大不了再让当地媒体报纸宣传一下挖野菜吃的危险性,这件事也就到头了。谁都不会想到投毒。
“赵晓晓是什么时候打工回来的?”
群青继续问下去。
“几个星期前,就在陈夕颜一家出事之后一段时间,我没有准确的印象。”
“你确认你和邓岳在婚礼前夜给邓岳姑妈打电话时,她是没有中毒的状态吗?她那个时候的身体状态怎么样?”
“就…很正常,她不是十点就要上床睡觉了嘛,然后邓岳给她打了个微信电话,我和他在用手机看他姑妈洗口漱口,刷牙,上床睡觉,然后就是到隔壁房间借空调遥控器,把空调给关掉。”
“那个时候,你能看见那碗零食吗?”
“可以看见,它就没有动过,那个果盘一直在他姑妈床边的椅子上放着,只是因为刚刷了牙不能吃了,然后我记得她就是关完空调,就和我们说她想睡觉了,还是有点热,然后邓岳就和她说风湿电风扇不要对着自己吹,刷了牙不要再吃零食,小心安全的话,她就迫不及待把微信给关了。”
群青出神地和芳蕊对视,似乎在看着芳蕊身后的墙壁而没有在看她,但芳蕊讲完之后,她又明明很专注地继续地问下一个问题:“最后一点,你的护甲油平时放在哪里?“
“我的桌子上,你如果是说在酒店里的话,就是在酒店的台子上,和我住一个房间的就是我妈,但是齐媛媛和晓晓姐也和我们住一个大间,因为我们和你们住的酒店位置分开了,可能你们没有看过这种大间几个卧室的酒店房。如果有谁想动,住在我那边的所有人都是可以在里面下毒或者做别的事的。“
“那这个酒店的安排很蠢啊。”
群青鄙夷地看了一眼刘罡明:“没有起到保护作用,还把人分开,生活用品混用…难怪一点也不安全。“
“没关系,我已经问完了。“瑶群青起身示意刘罡明。
“现在只需要最后一条,就能解释清楚了。“
“你是指这些凶杀案?“
“不,当然不是。"
群青用左手托着下巴,我仿佛能感受到她大脑的运作。
芳蕊清晰的叙述,甚至把我对于案件的全貌认识都理清晰了,如果说之前被询问的人只是在提供零散的碎片,那芳蕊就是体验完成整个案件的叙述,这根逻辑线是连续的。
“对,还有最后一部分。”
群青喃喃地念出声,“只有那个人会知道了…”
“还有最后一部分,对,我们刚才看见的…"
群青转过头看向我:“那个人你也看到了吧。"
我点了点头,刚才那个楼梯口的熟悉人影我的确是亲眼目睹。
随即群青就拉着我的手准备往门外走,同时打断了刘罡明最后一点收尾的问题。
“快点,刘警官,如果你还不想再多死一个人,就不要再问那些小问题了,芳蕊她知道的只有那么多。"
我被她拉着跑出门外,子琪满腹狐疑地跟在我们身后,而刘罡明则在门口叉着腰看着我们向楼梯口跑过去。
“快点啊!刘罡明,需要警察过来。”
群青高声喊着,只是我既不知道那个身影是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受害者身在何处。
我只是跟着群青的步伐朝楼下跑去,恍惚间让我想起很多个这样的场景和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