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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愿永世与共(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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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城发泄似的亲着,周舒妤忽然拍了一下他的肩。“李东城,你看、日出了。”他才停下来,冷静下来。

他们连续看到了两次日出,但是在高楼大厦之间看到了日出,和在火车上看到的,一轮咸鸭蛋似的红日,在山野之间升起,和火车比着赛,不断地被火车抛下,又不断地追赶。

太阳的光芒终于越来越强盛。

宣告这一刻告别了黑夜,迎来了黎明。不强烈的阳光洒在了他们身上。

抱着周舒妤的李东城忽然想,这样的日出他以后还会看无数次。但那个时候未必还有周舒妤。

“真好看。”周舒妤轻声地赞叹道。她回头看木呆呆的李东城,目光迟钝的,似乎一丝情感也没有。她伸出食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一个音乐人怎么对美一点敏感都没有?对牛弹琴。”

李东城只管两只手臂抱住她,“行,我没有,你有。你天下第一厉害,周舒妤。”

周舒妤用手肘戳了一下他的肚子,“别阴阳怪气,好好说话。”

“我没阴阳怪气,我说真的。你这么厉害的人怎么死了呢?你应该替我好好活着呀?要不上天把我的命给你?”

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周舒妤顺着他的话接下去,“行啊,我要是有命活着,我肯定会好好的活着的。”

李东城凑过去看她的眼睛,“就算我死了?”

周舒妤稍微想了一会儿,随后点点头,“会有一点难过,但我还是会好好地活着的,毕竟这个世界还有许多美丽,等待着我们去发掘。”

她也去看他的眼睛,可是李东城没进套,只是又夸奖了她一句,“周舒妤你真厉害。”

周舒妤叹了一口气,“……你为什么不说你也会?”

李东城道:“我不许我做不到的承诺。”

她跟他讲起宗佑的事情,宗佑的妻子年纪轻轻得病去世,他一直没有忘记过她,也努力让自己活得更好。

对于宗佑这个曾经的假想情敌,李东城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勉强听完,也没有多少改观。“他是他,我是我。”

得,白说了。

见周舒妤没有了说话的兴趣,李东城又提出一个设想,“还不知道你走之后会发生什么事呢,你回来是一个奇迹,也许等你走的那一天,上天会抹掉所有你存在的痕迹,那天我都不记得你了,怎么谈好好活着还是殉情呢。”

周舒妤咬了咬唇道,“殉情这两个字太重了。”

李东城尴尬一笑,“还不一定呢,也许我会好好活着。”

但她却知道他手腕上的伤是因何而来?

为什么一直确信,自己死了。

正是因为她死之后,魂魄曾经来过他的身边,见证了他割腕的那一刻。她听到过他当时所唱的歌。

对于《她回来了》这首曲子的记忆,或者叫《杜伊诺哀歌》,是她死亡的铁证。

没有再沿着死亡这个话题继续聊,这是他们两个谁也无法阻止或改变的事。

李东城有时候还是显得没心没肺,吃早餐的时候他甚至说,“比起你死了,更不能让我接受的是你要和我分手。”

“……”周舒妤多少觉得他有点歹毒了,或者是神经失常。

“你死了,我想去黄泉找你就行,或者下辈子再遇见。你不爱我要和我分手,我找到你也没有用,而且应该是找不到。”

周舒妤想了一会儿,变相从这句话中听到了一些安慰的意味。

随即又觉得自己是被神经病同化了。

她一边吃面包一边说,“你们搞音乐的人是不是脑子回路都这么不正常?”

李东城笑道:“你相不相信你这样说,Echoes粉丝一口唾沫就能把你给淹死?”

吃面包的周舒妤也笑了,两个人都进入了一点神经质的状态。这或许就是加缪说得以荒诞对抗生存的虚无。

下车的时候,戴上口罩和帽子的李东城,还不忘在她耳边唠叨,“哪个正常人还会在十年之后重遇初恋,然后同归于好?这么不可思议的剧本不是童话,就是神话。”

“周舒妤,你喜欢童话还是神话呢?”

周舒妤道:“能不能停止你的废话?”

两个人全副武装,出了火车站。

真难以相信8月的天气,莫岭却冷得像个冬天。面对呼啸的寒风和阴沉的天气,尽管穿着棉服,还是冻得瑟瑟发抖的李东城问:“周舒妤,你当年为什么会来这样一个鬼地方?”

周舒妤对眼前这个地方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这也不是我想来的呀。”

这还不是他们的目的地。

要去到当年周舒妤所在的地方,他们还得转一趟汽车。

里面坐的几乎都是上了年纪的本地人,说着他们不太听得懂的语言,对他们这样的外地人多少投来一些好奇的目光,但并不主动搭话。

李东城让周舒妤靠着他的肩膀睡一会儿,旁边站着一个提着麻皮袋子的老伯,瞅着他们小两口,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小伙子,这是你媳妇啊?”他用蹩脚的普通话问。

“是的。”他们本已约定好在外人面前尽量减少交流,但李东城看着自己和周舒妤手上成对的戒指,还是有忍不住的幸福感。

猜对了答案老伯也很自豪,“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本地人,那是陪这个小姑娘回家探亲的?”

“嗯嗯,来见她的爸爸妈妈。”

李东城有些担心老伯会问更多的话,幸好他只是嘿嘿一笑,说了一句祝你们顺利,就和其他人搭话去了。

李东城便专心守着周舒妤,整理一下她红色的围巾,不叫风露进来。只担心她着凉感冒。

按照道理来说,她不算人,应该算鬼。可鬼也会怕冷吗?也会感冒吗?也会想睡觉吗?阳光照在她身上,她也不会消失。

这样的鬼真是丝毫也不令人觉得很害怕。

晚上他们找到一家宾馆住下,街上几乎没有什么饭店,还是给钱让宾馆老板娘炒了几个菜,才不至于饿肚子。

这样的边境地区,偶尔也会有犯了罪想要避风头的人逃到这儿,再戴口罩会让人很不安心。李东城摘下口罩,老板娘觉得他有些眼熟,但幸好和通缉犯无关,把房间开给了他们。

他们在大厅吃饭的时候,电视里面正在放一部很老的香港电影《薰衣草》。讲的是女主因为男朋友死了而非常伤心,每天她都会把想说的话写在气球上然后放飞,希望远在天国的男朋友能够看到,有一天下雨夜,一个天使意外砸落在她家,他因翅膀受伤而不能飞行,女主便收留他,希望等他飞回天国的时候,能给自己死去的男友带信。

周舒妤和李东城意外地看着很有耐心。

不知道是不是他们错觉,自从听闻周舒妤死讯后,他们就一直在电视中看到关于死亡的信息。不知道是因为死亡很普遍,还是因为电影叙事偏好死亡。

李东城问,“把气球放飞到天上去,真的能够传话给死去的人吗? ”

周舒妤还没说话,宾馆老板娘就答道:“当然不能,这只是电影里的一种浪漫想法而已。”

看完电影,两个人上楼,李东城还愤愤不平地吐槽,“女生怎么那么容易移情别恋?”

周舒妤看得没那么认真,只说:“大概因为那个天使是金城武演的吧。”

但是已经飞向天空的天使,折返回来,亲吻从火车窗探头的女主,那一刻真的美得不可思议,非常非常的纯净。

李东城做贼心虚似的问她,“那他们在火车上做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做吗?”

“……”就不应该给他看爱情片。

但天气的确非常非常地寒冷,也许个人靠在一起,身体和灵魂都是,互相取暖,也许会好一些吧。

周舒妤知道,李东城在每一次触摸和亲吻中确认她的存在,她一次一次地回应他:

我在。

我还没有走。

我也不会走。

所以睡吧。她这样安抚李东城的不安。

眼睛布满血丝的男人,这才勉强抱着她睡着。梦里,他正在演唱会上弹钢琴,化身为天使的周舒妤折返回来亲吻他,就像电影《薰衣草》一样的剧情。

清晨,他睡得沉了。

周舒妤先醒。一离开他的怀抱就觉得很冷。所以大概冬天的时候是最适合相爱的时候,因为那一刻的相拥,会驱散所有的孤独和寒冷,让人充分感觉到相爱的美好。

她走到因室内外温差过大而起雾的窗户前,伸手抹开那一层雾,想看今天是否会有太阳。

很可惜外面阴沉一片。

路上有一些车子,但行人很少。

只有一个卖纸板的可怜老头,费劲地拉着独轮车前进。

周舒妤的目光忽然一滞。

那是她爸爸。

这怎么能认出来呢?时隔十年,他苍老了很多,背也驼了,穿的衣服,戴的帽子,身处的环境全都不一样,可她知道那就是她爸爸。

心中的激动和感动上涌,差点就要变成眼泪奔腾而出。

她顾不了许多,就想追出去喊住那个离开的背影。当临出门的时候,却想起李东城还睡着,“李东城,我看到我爸爸了,我去找他……”

她跑了出去,不知道她一离开,李东城就像梦魇缠身一样,惊恐地睁开眼。

“爸!”

周舒妤只穿了一双鞋,抓了一件大衣披上,边喊边跑。

那个推独轮车的蓝衣老人,似乎并没有听到这个声音,就算听到了,他也没有想过是在喊他。他一心只有超过他身高一半的独轮车,生怕他倾斜,生怕他摔倒。

然后突然有一个小姑娘跑到他面前,伸手拦住他。“爸,是我呀。我是小妤!”

她的爸爸不是周方生,她的爸爸叫李民富,撑伞的时候总是偏斜她那一边,晚上做夜工总是会带宵夜回来给她吃,会因为她考试考好了跟工友喝酒的时候多喝一杯,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女儿真了不起”……

李民富稳稳当当地停住独轮车,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她大概20多岁,样子样子……很像他死去的女儿。

他忽然心悸,纸板塌了,车也倒了,“不可能,我女儿她……”她已经死了。

那眼前这个长得一模一样,喊他她爸的人又是谁呢?

李民富忘记了自己手头上的活,以及给周围人造成的麻烦,只是不可置信地走上前去看着那个女孩。“小妤?你还活着?”他产生了一种怀疑,怀疑过往自己十年来的判断,难道自己的女儿一直都活着吗?他却一直没有去找她,她一直活得好好的,直到今日出现在他面前。

他愧疚不已,却又高兴不已,一下子相信了这个猜测。“太好了,你没事,你好好地回来了。”就这么握着她的双臂,上下左右打量。

周舒妤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更无法揭穿事实的真相。只是难过地看着他开心。

“周舒妤,你就不能穿多点再跑下来吗?”李东城一言不发地走上来,把她的帽子围巾都给她戴上,他照顾着她,又忘了自己穿得单薄,以及车喇叭长鸣中路上人对他的指指点点。

周舒妤想要把围巾脱下给他遮住脸,他却不要,“你把你自己顾好吧。”

李民富有些犹豫地看着这个凶巴巴的年轻人,问女儿:“他是谁呀?小妤。”

周舒妤见李东城在帮她爸收拾起地上的纸板,一时又感动又心酸:“她是我男朋友。”也蹲下身一起去帮忙。

“伯父你好。”

“好好好……”

李民富看眼前这个小伙子长得还不赖,又关心他闺女,心里升起一股暖意,不住地微笑着。他还想问很多问题,但先得把纸板和独轮车收拾好,别影响了其他人的出行。颤巍巍道:“现在不是讲话的时候,我们回家讲,回家。”

一听到回家这两个字,周舒妤心中一颤。她那个又向往又害怕的家,那段既苦涩又绝望的过往,总算要浮出水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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