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赛珠格格笑道:“如今连秧儿说起话来都同小师叔一样了。”
麦留秧脸红道:“好啊,连季师姑也来取笑人家。”
不等季赛珠说话,姜里子笑道:“季师妹这般花容月貌,将来还不知被哪个有福气的讨了去。”
季赛珠脸色涨紫,急的跺脚摆手道:“我,我才不要嫁人,”说着向冯二中道:“掌门师姐,珠儿要一辈子呆在峨眉,永不离开。”
众人笑个不住,包俞蓉拉季赛珠坐下,笑道:“傻丫头,掌门师姐再是不舍,也不能把你们留在山中一辈子啊。”
季赛珠急的眼泪涌出,拉冯二中道:“珠儿说真的,珠儿要永远留在师姐身边。”
武四有笑道:“不过大家玩笑,怎么急躁起来?看叫嫂嫂们笑话。”说着暗暗瞅了季赛珠一眼。
季赛珠自悔失态,收了眼泪,默然归座。
包俞蓉几个并不在意,众人围坐说笑,展眼又到午饭时候,一起吃过饭,便相伴四处游赏。
至晚,霁月亭大摆宴席款待贵客,腾白常言悉数到场。
席间,不免提及前番祸事,武四有不解道:“忘忧莲当真能使人记忆全消?咱们也只听师父提及,从未见过。”
腾善点头道:“确有此事。只不过,此物多年前忽然消隐,至于为何在宝镜湖出现,实在不得而知。”
季赛珠后怕道:“好险。如果常三哥服下毒药,岂非连小师叔也不认得了?”
言崇摆手道:“师妹多虑。就算三哥被毒妇抢去,我家掌门师姑自有法子夺人回来。”
季赛珠拍手笑道:“是啦,任凭是谁也不会放着小师叔不要,反跟那毒妇过生活。”
冯二中道:“又没醉了,胡说什么。”
季赛珠红脸道:“我是说,小师叔那么美,纵然常三哥记忆消失,可再见小师叔,也会重新喜欢上她的。”
言崇摆手接话道:“这可说不定。旁人罢了,若我三哥真同那毒妇成了亲,纵然再遇天仙下凡,也绝不会抛妻另娶。”
常湛白了言崇一眼,举杯笑道:“多谢言四侠美言。回来告诉我家娘子,想必另有重谢。”
言崇吓的一激灵,起身拉常湛道:“三哥,你想看我被掌门师姑倒吊在大门上么?千万不要啊。”
众人轰然笑倒。
回想当日情形,冯二中气道:“想不到宝镜老贼竟然鬼迷心窍纵女夺人所爱,当真无耻之极。若家师在世,第一个饶他不过。”
姜里子皱眉道:“既然掌门师姑早已洞悉宝镜心意,那么,三弟也是知道的咯?”
见大家看向自己,常湛摇头道:“臻儿自然事事明了,却并未透漏丝毫。”
白涣点头笑道:“若云飞知晓,也不至急的吐血。”
言崇笑道:“掌门师姑说的好:要想对手入局,必须演的逼真。他们见三哥如此,自然深信不疑。”
白涣笑道:“先时还担心掌门师姑坐以待毙,原来是要坐以待对手毙。”
众人默然点头,心中对秦佑臻无不敬服。
武四有恨道:“想不到那红衣人竟是大辽母教宫宫主,可惜叫狗贼跑了,真是不甘心。”
白涣道:“师妹有所不知,此人便是西夏王族铁查。当年为挑起辽宋战乱,铁查带兵伏击途经紫荆关的西夏和亲队伍,而奉命护送西夏公主前往大辽和亲的正是单青。莲达得到消息,追赶至紫荆关阻止。想不到其兄铁查为达目的,竟将亲妹残忍杀害,而后嫁祸中原武林,无数侠客因此丧命。”
在场的人除去腾常言,都是第一次听说,不由的惊怒交加,激愤道:“此等龌龊禽兽,岂容再活?”
言崇道:“铁查恶行滔天,掌门师姑第一个不能放过他。”
冯二中几个呼啦啦起身围住言崇,急道:“铁查死了?!怎么死的?”
言崇吓了一跳,缩身道:“具体情形,你们还是问三哥吧。”
常湛起身请冯二中等坐下,点头道:“铁查确是已死,且为单青所杀。”
众人一呆,连腾善白涣也大感意外。想到铁查为一己之私,挑起西夏王族内讧和辽宋之争,竟然狠毒至此,不由的叹气摇头。
言崇叹服道:“掌门师姑这份厚礼,单家二哥一定喜欢。”
常湛续道:“杀了铁查后,单二哥带人一路向南,助力玲珑歧平定云境之乱,更与萩阚结下友好同盟。”
言崇插话得意道:“这些都是我家掌门师姑事先筹划好的。”
众人喜的拍手称赞,悦然道:“太好了。如此一来,百姓安居乐业,再不用饱受战乱之苦。”
常湛含笑点头,重新归座,不等众人开口,拱手告饶道:“旁的我确是不知,若有疑问,只待小师姑回来再说。”
言崇撇嘴道:“掌门师姑丈真会说笑,去问小师姑?我倒想看看谁有这胆色。”
大家听闻越发大笑起来。
冯二中举杯道:“咱们共敬小师叔,愿她老人家福寿安康,青春绵长。”
众人喜笑颜开,共同举杯道:“福寿安康,青春绵长。”
如此团聚说笑,不觉夜深。因妻子产期临近,白涣不敢久待,虽意犹未尽,也不得不先行告退。腾善唯恐冯二中几个女儿家不便,也就起身,令常言送客回山歇息。
行至杳霭亭,常湛下马道:“既然三位明早起身回川,不妨就在这里安置一晚,也省去好些啰嗦。”
冯二中等自是喜欢,皆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咯。”
说话间言崇已将门前灯笼取下,点燃交到武季手中,摆手道:“请。”
看着三人前头去了,常湛轻声道:“冯师姐,”说着从怀中取出一物,双手递上道:“这是单家二哥从铁查处所得,托小师姑转交师姐。”
冯二中接过细看,见是一枚小小金丝鞘,不觉身子一震,惊讶道:“这,这是我派遗失多年包裹紫金令的软丝金鞘?!”
常湛道:“二哥不敢求谅,只盼师姐早日参透紫金令奥秘,将峨眉发扬光大。”
冯二中呆呆流泪道:“掌门待峨眉情深义重,咱们心中从未真的怪他。”
常湛默然点头,送人至院门,拱手一礼,告辞离开。
言崇出来,催马追上道:“三哥,你怎把冯师姐惹哭的?”
常湛道:“我可没这本事。
言崇不解道:“那她为何?”
常湛不理,吆喝一声奔远了。
言崇立马摇头慨叹道:“这女儿家还真是麻烦,个个喜怒无常。”
路过和光亭,见言崇并不下马,常湛道:“时候不早了,回去歇着吧。”
言崇道:“三哥独在家中,也是寂寞,不如,”
常湛皱眉道:“不如什么?”
言崇嘻嘻笑道:“近来我奉掌门师姑之命在家静养,闲来无事翻看棋谱,深有长进,只怕三哥也难以招架。”
常湛含笑点头道:“不知可否请我娘子代为较量?”
言崇笑容凝固,轻嗽一声,环顾四周,抱臂缩身瑟瑟道:“怎么觉得你家小师姑就在左近?”说着下马调头朝向和光亭,躬身道:“夜深风凉,掌门师姑丈请慢走。”
常湛一笑,催马离开。未到山门,隐见一人背身立在道旁,心中大喜,弃马迎上道:“小师姑!”
那人笑吟吟转身,月光下,一双妙目弯弯,正是秦佑臻。
秦佑臻拉住常湛,打量半晌,轻声笑道:“常大侠这么火急火燎,可是佳人有约?”
常湛笑起来,揽妻入怀,四目相接,良久无语。
半晌,两只白毛赤目犼悠然而至,常湛低头笑道:“辛苦了。”
犼儿围着主人转了一圈,向山而行,眨眼消失不见。
夫妻携手上山,常湛轻声道:“三境之事都妥了么?”
秦佑臻点头道:“阚王与焦朝衣本是旧识,至于云王玲珑歧,因我弥蓝山的关系,大家自然一团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