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如注。冷白色的便盆盛满炖得糜烂的红豆汤;小小人像日向阳葵吃过的羊羹,软的,轻的,软糖一样,半透,有细致的手脚。
一场正在发生的痛。
——十三年前的日向阳葵目睹过同样的事,发生在月岛老师身上。
那样的痛,像沿着塌陷地面汩汩流来的羊水和血液,一直要把她浸湿。
让她觉得难过。
腐败而腥臭的血色现场。
稻崎露敏忍不住去想:又有人要死去了……
攥住手掌的力气突然增大,锋利的粗糙的掌缘重重刮疼她。
日向阳葵说:“露敏,你被吓到了吗?没关系,不要害怕。”
她竟然反过来安慰他。
早川爱丽莎胆战心惊的初潮终于在几天后得到了结束。
她松口气,对人抱怨般地撒娇起来:“我讨厌这种控制不了身体的感觉,好像失禁一样,没有尊严。”
竹塚未千佳把手中名单页上的最后一个名字划掉。
早川爱丽莎还在说:“我不想变成女人。”
不过她也不想当男人,男人总是伤害她们。
孩子也不想,当小孩是她最受伤的时候。
早川爱丽莎瞄了瞄竹塚未千佳,姿态率然且洒脱,想,如果是竹塚,会怎么想呢?
“我怎么了?”
早川爱丽莎才惊觉自己把心声吐露了出来。
她才不想对方误会,一丝一毫都不要,于是细细解释起来。
“竹塚,我知道你的情况……”早川爱丽莎忸怩道,“我想,你会不会毕竟偏向自己是——”
她顿住,怎么说才合适呢?
竹塚未千佳仿佛知道问题是什么,只是平静道:“都不是。”
竹塚未千佳当然有她的痛苦。
她很健康。
但她不属于学院外面的社会对人的分类。一具某方面与众不同的身体无从归类,令旁人惶恐。
竹塚未千佳曲起手指弹了一下名单。
上面的文字几乎都被划掉了,除了一个圈起来的名字。
到底不是她亲自揍的。
竹塚未千佳歪了歪头,咧嘴,露出一副尖锐的鲨鱼牙齿。
猫儿样的瞳中闪过一抹饶有趣味的流光。
……
“未千佳?”
桥头,日向阳葵慢吞吞地走向访客,问:“你找我吗?”
她几近苍白,面色上通常会浮起代表气色的羞红消失了。
竹塚未千佳想不过几天不见……
“你刘海会不会剪得太厚了?”
“欸!”日向阳葵立刻惊愕地捂住额头,反问:“有很丑吗?”
竹塚未千佳诚实地摇头,算不上丑吧,只是怪了点。
她便拨了拨刘海,不好意思道:“我觉得额头透风,风吹过来冰凉凉的不舒服,就剪多了。”
日向阳葵又烦恼起来,她也很爱漂亮的。
“露敏都不跟我说……”
那个人这几天实在太做人了!
“喔,稻崎露敏。”竹塚未千佳想起自己的目的来。
她注视着日向阳葵,徐徐说出自己的打算。
日向阳葵:“未千佳,我不要你伤害他。”
如她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