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她抬头,一只手扣住后颈,另一只手拖住后脑勺,吻了下去。
像干燥季节的山林里突然冒起的火苗,先是微不足道的,不知怎么就燎原起来,越燃越烈、越燃越热,亲吻重重地灼烧身躯。
日向阳葵不明白米娜考验里的正确的道路是什么,别人知道吗?
生命的目标是什么?
她只知道星尾光死去时,宇佐美俊会立即跟随,伊羽和七希也是同样。这是他们去死的理由,那么活着呢?换句话说,那些人好像是因为爱而活着。
有爱的人总是很幸福、很有目标的样子。
日向阳葵感觉那是美好的。
是因为有爱,所以才做那些事,还是因为做着那些事,感到了爱?
她于是在潜意识里模仿起那些人表达爱,在明面上则表现为对人友好,信任,与诚恳。
她很年轻,对世界的一切充满幻想,其中包括了对他人的感情。
又一白日。
荒郊野外里站着一个草帽辫子的女孩,样子很平常地在晾晒衣服,期间,她把几块毛绒的“黑布”平铺,用绳四角绷紧,晒在墙边。
因为太平常,对路过的旅者而言,反显得惊悚十足。
“你杀了变异熊吗?”桥对面,路过的女孩出声询问。
日向阳葵望向她。
旅者是个漂亮的少女,眉眼带着忧愁,年纪比日向阳葵要小,大概十几岁而已。她戴着一顶画有火焰的头盔,双手双脚都包裹紧实,全身上下无不全副武装。
少女逐渐接近的过程里,日向阳葵注意到她和宇佐美俊那里的病人有类似的习惯。
她缺少一条手臂。
而且那只假肢似乎毫无功能,笨重且死板,结构上似乎随时都会分离。
“我叫地狱梦,下地狱的地狱,白日梦的梦。”她自我介绍道。
地狱梦是听说这里有变异熊,想来试试。
日向阳葵不明白:“试什么?”
地狱梦不答。
一个人如果对什么都回答会不会有点笨了?
日向阳葵给地狱梦看了自己正在晾晒的那几张不完整的熊皮。
她的战利品。
“你要做毛领吗?”地狱梦问。
没事干反正瞎做的日向阳葵说:“也可以呀。”
“里面还有人吗?”
地狱梦望向另一边支起的晾衣架,上面挂有男人的衣服。
日向阳葵点头。
“有,”她说,莫名补充道,“露敏。”
日向阳葵就是什么都会回答的笨蛋……也有一丝丝是想跟别人念一下这个名字——突然大脑失常的奇怪状态。
“你的丈夫?”地狱梦问。
日向阳葵震惊!
她不解:“你们是亲人?情侣?同伴?”
日向阳葵对地狱梦摇了摇头,“不是。”
她可能是大脑还在失常,委屈似耷拉着眉头,不开心地又说了一遍。
“不是那样的。”
“露敏可以帮你调整假肢,”日向阳葵转换话题道,“他很厉害的。”
地狱梦感到讶异:面前人对自己身体状况的敏锐察觉。
她回答起最初的那个问题,关于变异熊,关于假肢为何如何。
地狱梦说:“我在找一个人,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人。”
找到他,杀了他。
让他体会比地狱更恐怖的噩梦。
她为复仇而活。
日向阳葵眼前一亮。
来了访客,稻崎露敏无所谓。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停留在略远处的地狱梦,顿了一小会,似乎在思考什么,接着又无所谓的移开。
“露敏,你可以帮她吗?”日向阳葵看着他,头微微歪着。
他让她们随意,如果是调整假肢的话等他片刻,随后又低头忙于调整过滤装置了。
日向阳葵则是趁机用力瞪了埋头苦干的稻崎露敏一眼。
因为她对他很生气,想狠狠飞踢他,从刚才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