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那想必贵派已稳操胜券。”
余雅风神色凝重:“非也,贵派的沈攀星才是我心中最大之敌。”
噢,对……尉小年暗想,自己倒把这人忘了。
策划了这么大的一场棋局,执棋者怎么可能全然隐身呢。
尉小年伸长脖子在场中找沈攀星的身影。
“沈师弟还没来。”谢轻雪轻声说。
虽然他们好半天没说话,谢轻雪却好像完全读出了他心中所想。
“没来?”
“可能在准备一会儿要用的武器。”
尉小年恍然点头。
沈攀星最近醉心于火药与武器的结合,想必就是为了此刻之用。
“在这种擂台上用火器,会不会有点……”尉小年小声嘀咕道。
“有什么关系,看看太一派连毒都用上了。”余雅风不以为然。
也是,在这个江湖之中,永远都是强者为尊,用什么手段不重要。
不需要什么准备,个人战迅速开战。李若轻轻轻一跃便上了比武场。
他这种内功深厚之人,非常适合作为车轮战的主人,先将功夫不济的弟子们战败一轮。
“……我什么时候上?”尉小年悄声问谢轻雪。
“不急。”谢轻雪答道,说完还打了个呵欠。
“师叔累了,先歇会儿。”尉小年继续跟他咬耳朵。
旁边的余雅风默默把屁股挪远了一点。
尉小年不由内心暗爽。
还没暗爽完,谢轻雪就忽然把头靠了过来,一缕垂顺的长发从尉小年的肩膀落到他的手背,发梢勾得尉小年的皮肤有些痒痒的。
尉小年半边身子都僵了僵。
他们几个坐在观战区的最后,身后是空荡的山头,前面也没人注意到这边。
就好像这一刻是只属于他们俩的,因此时间被无限地拉长。
尉小年慢慢放松下来,任谢轻雪近在咫尺的呼吸洒落在他的肩头。
台上各个门派的资深弟子已经开始轮番对李若轻发起挑战。
李若轻的灵力之海完美地容纳了大家,看上去每一场都赢得轻轻松松。甚至少林派都有弟子好奇,上来比划了两下。
台下已经有弟子忍不住在吐槽,说这擂台赛会不会开始即结局。
但尉小年知道,大家都在等。
随着太一派的法器将李若轻的灵力反射得到处都是,谢轻雪终于在一片新的尘灰中呛咳着清醒过来,努力坐直了身子。
尉小年给他拍了拍背,递了帕子过去,又让他漱了漱口。
谢轻雪边咳嗽边紧紧盯着比武场上的动静,尉小年却对周遭的一切毫不关心。
意识到这一点后,谢轻雪心下有些复杂。
小年,一直是个很好的孩子。他想着。
在平生所见的这么多人之中,尉小年是谢轻雪见过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真正愿意去看到每个人的人。
这话听起来简单,要真正做到却很难。
当这些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时,谢轻雪会觉得灼热,会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沉溺其间。
就这一次吧,他这样告诉自己,或许这么冷又这么漫长的一生都走过来了,他也可以放任自己享用几许暖意。
比武场上,朝笛终于缓缓上场。
她还是一身黑裙,头上还罩了黑纱的斗篷,随着她的走动,轻纱微微拂动,像是一朵柔美的花。
——食人的那种。尉小年在心里补充。
“师叔不会想让我和她打吧?”尉小年一边问一边打了个冷战。
他还记得上一次和朝笛交手时有多手忙脚乱。
“不必,”谢轻雪说,“你战沈师弟。”
尉小年点点头,又不太确定地问:“他那些火药玩意我真的没问题吗?”
谢轻雪没再说什么,只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
这是无言的信任。
尉小年笑了笑,也捏了回去。
旁边的余雅风干脆站起来,对他们两个的腻腻歪歪眼不见为净。
这下换尉小年笑得更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