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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森猛然惊醒，失重带来的生理性恐慌似乎还紧紧裹挟着他。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除去早已结痂的细小伤口，干干净净，仿佛此前的血肉模糊并不存在，指腹在粗糙的墙壁上摩擦而露出的森森白骨也只是一场大梦。

——又是梦？

……不，不可能。

小蛞蝓猫舒坦地伸了个懒腰，随意抖了抖身体，然后巴扎着眼睛疑惑地看着惊疑不定的杰森。

杰森握紧手掌心，又松开，那种血肉被生生磨去的疼痛仿佛还在指尖萦绕。

——那绝对不可能是梦。

猫凑上前，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触碰他的手。

如果他的脑子还没有被摔坏的话，杰森清楚地记得他和小蛞蝓猫在那个新的雨循环里跌落了悬崖，那个被他吐槽为“地狱的直通车”的地方。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皱起眉，思绪回到那个雨循环的开始，审视着记忆里的场景。

——

在雨循环的最开始，小佐伊就爬上了庇护所上方、那一座平台底部垂下的一根又一根长短不一的钢筋，在这些如藤蔓一般垂下的、长短不一的钢筋森林间穿梭，将一个个蓝色的果实摘下。

但在某一个瞬间，一块落脚的小平台边缘突然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声响，而小蛞蝓猫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杰森几乎是下意识地朝着小蛞蝓猫伸出了手，蓝色的绒毛掠过他的小指，温热散去后带来一阵凉意，直挺挺地落了下去。

——与在阴影的堡垒不同，这一次他没抓住猫猫。

他的脑海中在这一瞬间似乎想了很多，想到了布鲁斯、想到阿福、迪克、哥谭，想到他一定要活下去，又想到——佐伊会死，但在现实中，他没有受到思绪太多的影响，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松开了抓住铁杆以维持平衡和安全的手，一同坠了下去。

——哪怕从百米高空坠下，也不见得一定会摔死对吧？

……Damn！他在说什么异想天开的废话！

重力带着他们不断下坠，杰森在狂风中将小蛞蝓猫拉进怀里，期间试图在视野里寻找一块可以暂时落脚的平台，或者哪怕一小块可以攀附的石块。

……什么都没有，入目的只有飞速上移的粗糙的石壁。

杰森暗骂一声，但也无计可施，能够用来自救的钩爪枪并不在身边，甚至此前手中攥着的长矛也在他试图救猫的时候提前他们一步跌落了悬崖。

他在空中极力调整身形，让自己尽可能接近墙壁以寻找一个哪怕轻微突出的岩块——现在不是赌底部有没有暗河的时候，先不说他们在一根巨型的支柱内部，底部不可能会有河流，就算支柱底部有水源并且水源足够深，以这种高度掉下去，哪怕有水流缓冲，最后的结局也是粉身碎骨。

期间，小佐伊很乖，窝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哪怕狂风吹乱了猫的水生腮，不断拍打着猫猫的脑袋，也还是乖乖的不动，像是并不在意自己的生命正在受到威胁，也没有任何求生的举动。

但猫似乎感受到了杰森的焦虑，抬起脑袋看看他，从它的视野中只能看见杰森的下巴和他死死抿住的嘴唇。

在重力的拉扯下，他们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某一个瞬间，杰森只感到脑子一阵空白，完全失去了意识，在失去意识之前，他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单词。

——FUCK。

再睁开眼，就是现在，仿佛大梦一场。

但杰森明白那并不是梦，那绝不可能是梦。

湿漉漉的触感在手心拱动着，小蛞蝓猫抬起脑袋看着他，发出像是撒娇的“哼唧”声。

“……”杰森不为所动，他眯起眼睛，略带怀疑地盯着小蛞蝓猫，冷不丁地开口，“是你干的？”

‘？’歪头，小佐伊疑惑。

“……”杰森哽了一下，但还是公事公办，尽可能严肃道，“我们掉下了悬崖，记得吗？”

‘悬崖……？’猫猫重复他的话，似懂非懂，‘悬崖。’

杰森:“一般没有什么碳基生物——哦，我忘了你可能不是，但一般来说没有生物能在那种高度坠落后能活下来，甚至活蹦乱跳到像……这样，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

“——我想这应该不是仰望皓月所说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