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玖。”陈佐的声音适时向起,她一走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
这对一个老人家来说真是不堪入目,连声念叨:“哎呦哎呦,世风日下,世风日下。”
李温琼推开虞寄书,松了肩膀:“你趁现在这段时间,好好考虑。”
“要是你敢擅作主张,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如果我听从祖母的建议娶了别人,酒儿你会有什么想法?”虞寄书说的更加决绝,他想听到这样的答案。
“如果是你喜欢的别人,那么我祝福你。”李温琼咽下心中苦涩,骗子,说好的只喜欢她呢。
“可我——”虞寄书想听到的不是这个。
他已经表过白了,为什么不相信自己。
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李温琼匆匆离开这个房间,她需要冷静一下自己的情绪。
陈佐就是过来找她的,她一走也就跟着离开。
刚一出门,还没冷静多少,就听到陈佐在后面调侃。
“我怎么觉得,我不喜欢和别人睡在一个房间,反倒是便宜了你们呢?”
“不会在我离开之后,你们就直接睡在了一起吧。”陈佐思考着这个可能。
“不会。”李温琼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性。
“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陈佐有点好奇,说是夫妻这俩人的状态又不像,兄妹就更不可能了,若是情人有没有那种偷盗的感觉。
但是青年男女之间的春心又过于浅薄。
太难分析出来了。
说是私奔的小情侣,陈佐认为这个最接近真相。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李温琼问道,“不被家中大人承认的鸳鸯吗?”
“难道不是,”陈佐往里面看了看,“你们这对鸳鸯还很明显,是你一直做主吗?”
“为什么不能是兄妹呢?”李温琼还想要用这个借口说。
“你们两个人之间的眼神很是不清不白,又怎么会是单纯的兄妹?”陈佐说着说着觉得不对劲,“很早之前就有人暗中调查我的踪迹。”
“我一直想知道会是谁?”她看向李温琼,“难不成就是你们一直在找我?”
“他的确一直在找你。”李温琼没有给一个准确的消息,虞寄书这里她也不太清楚。
“所以你们是?”陈佐问道。
“很难界定的关系,你可以说我们是陌生人,也可以说我们是最熟悉对方的人,也可以是彼此最恨的人。”李温琼不知道最后那一句话算不算数。
“长安来的人都这么文绉绉的吗?”陈佐说道,“即便过了这么久,你们这个说话云里雾里的习惯,是一点没有改变。”
“哈哈,在长安浸润了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这种腔腔调调。”李温琼抬头看向天边月亮,“你的这个地方,真的很好。”
“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一切事情都不在能够拘束我的话,踏遍山河就是最好的。”
“在现在这样一个乱世当中,完成这样一个愿望,要有不错的防身,还要有很高的警惕。”
“十步一贼,百步一盗,偶尔还会有一些官兵在你身后追着,这可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你经历了什么?”李温琼问道,这是她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人。
陈佐见她这样问。
便慢悠悠地阐述了这十几年的经历。
李温琼回到屋内,陈佐帮她铺了床铺。
她和衣躺下,陈佐和她说的这些事情,在此之前都是存在于公文之中。
纸面上的东西不足以打动她,正如最开始和祖父说,她其实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将天下人的幸福安乐系在一个人的身上。
而她恰巧是最不在意这些人的。
如今听了陈佐的说话,她还是觉得无趣,人们之间弱肉强食,流血战斗,又能怎么样呢。
她看向床上已然入睡的虞寄书。
为什么他能够对这些距离很远的人们也能够产生同情。
他的同情那么厉害,能够分给很多人。
为什么不能够分给他自己呢?
李温琼是一个很难在陌生环境睡着的人,但也许是今天一天太疲惫了,而且知道会有熟悉的人在身边。
她竟然奇迹般的沉沉睡去。
中间有人醒过来也不知道。
虞寄书半夜惊醒,本来打算慢慢睡过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托着步伐走了出去。
殿下的睡颜明晃晃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虞寄书终于明白,原来殿下是将这个让给了自己。
“你怎么这么傻呀。”趁着人睡着,虞寄书才改掉了敬称,“我自己皮糙肉厚什么事情都没有。”
“要是你生病了,我会心疼的。”他将人抱在怀里,稳稳地托着人。
怀中人并未被这样的举动惊醒,还是闭上眼睛,慢慢睡着。
直到他将人放在床榻之上,自己躺在外面,护着里面的珍宝。
虞寄书从前恪守的君子礼仪,全成了空谈笑话。
他勇敢的跨出了一步,将人搂在怀里。
熟悉的香味盈满周身,这才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