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的！”
傅宴顿时甩开他，神色冷道，“你学他说话，想代替他。我告诉你，根本不可能！”
安若故：“？”
癫公，不是你让我扮演他的吗？
傅宴醉醺醺地摇了两下头，道：“你……你不是他。你不配。”
他显然已经醉得很厉害，但还是撑着站起身来，朝着空中一摆手，像是拒绝旁边的人来扶他。
安若故：“……”
他左右看了看。
没人啊。
见过虚空索敌的，没见过虚空拒扶的。
因为傅宴已经提前将老刘和张妈打发走，这会儿也没人管他，他自己差点没站稳，好不容易攥着椅子还在冲着安若故放狠话：“有些人，你永远代替不了。我告诉你，你别妄想了。”
于是安若故就看着傅宴摇摇晃晃上楼，走到主卧门前，似乎又想起来什么，果断地一转身，去了客卧里。
他没记错的话，接下来剧情，他会在半醉半梦下疯狂回忆沈青城，然后认定无论是多像他的替身还是无法代替他。
同时，这也是替身炮灰黑化的开端。
因为诚惶诚恐的替身会去客卧给傅宴送醒酒汤，随后试图爬床，结果却被傅宴认了出来，赶下床，并且用非常难听的话骂了他。
这段剧情既表现了傅宴对沈青城的爱纯洁高尚，又合理地推动了替身的黑化。
对此，安若故评价：关他屁事。
傅宴今晚就算喝死了也和他关系不大。
唯一有点关系的，那也就是傅宴没去主卧，那么主卧今晚依旧是他一个人的。
安若故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想了想，将半瓶没喝完的酒重新带上楼。
别的就算了。
这还有用呢。
—
安若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收到了傅宴的一条短信。
——【昨天的话，全部当没听过。】
看来傅宴现在清醒过来，意识到昨晚上很丢脸了。
这倒是很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暴露了他在意的是什么。
安若故嗤笑一声，打字回复道：【知道了傅总。放心，我有失忆症。】
回完消息，他看了一眼时间。
八点半了。
顾深舟快来了。
安若故紧急洗漱了一下，想了想，却又回到了床上，还临时紧急地给自己又灌了两口昨天没喝完的剩下的酒，随后重新躺回被子里。
他喝酒上脸，哪怕两口都能很快在脸上反应出来。
等过了一会儿后，老刘敲了敲他的门：“小安，顾医生来了，你该起床了。”
“咳咳。”
安若故压低声音，听起来嗓音有一点哑，“刘叔，你和顾医生说，我稍微有点不舒服，还没睡醒，今天就不用检查了。”
老刘应了一声。
安若故躺在床上，闭着眼睛。
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倒数还剩三秒的时候，他听见了门外有些急促的脚步声。
来了。
门被敲了两下，随后是顾深舟的声音：“哪里不舒服？”
安若故被子下的嘴角弯起，睁开眼，假装茫然道：“你怎么来了？”
“既然不舒服，不就更应该找我吗？”
顾深舟的语气平静，只眼底藏着一些翻涌的、不易令人察觉的深渊情绪。
什么不舒服？
昨天他明明还好好的。
然后傅宴回来，他今天就不舒服，而且还特地交代老刘不让他过来看。
是……发生了什么呢？
发生了什么，安若故连身体不舒服，都不愿意见医生了呢？
顾深舟强迫自己不去往下想。
他想，如果他是个聪明的、识趣的医生，这个时候或许应该默默走开，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选择走了进来。
要对自己的病人负责，他想。
照顾安若故是他的责任，即便他是因为昨天和傅宴发生了关系而感觉不适，照看他也是自己的工作。
然而在看到安若故脸上的红潮的那一刻，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微的变形：“发烧了吗？”
“唔？”
安若故摸了摸自己的脸，说，“应该没有。”
他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极为疲惫，“就是昨天喝得有点多，抱歉。”
顾深舟的语气更加重：“你喝酒了？”
“稍微喝了点。”
安若故眨眨眼，“傅总昨天不高兴，让我陪着喝了两杯，可能喝多了今天还有点头疼。”
实际上，安若故酒量还不错，昨天的那点酒远没有到他的极限。
然而他说完后，悄悄抬眼，看了一眼顾深舟的表情。
喔。
他很在意。
顾深舟脸色简直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冰：“你没有告诉他，你感冒还有一点没好，最好不能喝酒吗？”
“说了啊。”
安若故像是自嘲般笑了一声，说，“没有用。”
他非常轻声地、像是自言自语地喃喃一句，“傅总又不是你，他才不会考虑这些呢。”
顾深舟沉默了一会，表情也无意识变温柔了一些。
傅宴的酒量，还可以。
那么安若故陪着他，应该喝得也不会少，以至于他现在还能闻到一点酒味，只是和宿醉的那种酒臭味并不相同，只有很淡的酒味，混杂着安若故原本身上的自然香气。
他抿了下唇，虽然不想问，但还是开口了，“那除了喝酒导致的……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安若故摇头。
他看着顾深舟的眼底，像是若无其事地补充一句：“毕竟除了喝酒，也没有发生别的事情了。”
顾深舟打开自己医箱的指尖稍稍顿了下，随后道：“好的。”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他的语调里带着一点点上扬。
安若故从床上慢吞吞坐起来，低头看了看，忽然笑了下：“抱歉了，顾医生，我还没换衣服，让你见笑了。”
他还穿着睡衣，脑袋上的头发也像是还没有梳过，有一点毛毛躁躁。
顾深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安若故。
比平时更柔软，更亲近。
“……没关系。”
顾深舟轻声说，声音放得很温柔。
他取出听诊器，贴向安若故胸口的时候，发现他睡衣的第一颗扣子没有扣，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和锁骨，干干净净，什么印记都没有。
或许……昨晚真的没有发生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有点心安。
在听诊器的心跳声里，顾深舟又猛地回神。
他既然是傅总的情人，那该发生的总会发生的。
即使现在没有，未来也会有。
总之……和他没什么关系。
幸好检查的各项指标都没有什么问题，顾深舟做好记录，想了想：“感觉到不舒服应该就是喝酒导致的宿醉，今天你先好好休息一天。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
“诶。”
安若故叫住他，“顾医生，我们的约定，今天不继续了吗？”
约定？
顾医生看他，却见安若故的猫猫嘴弯起来，仿佛提醒他似地眨眨眼。
当然是模拟约会的约定了。
顾深舟想起来，心口一慌，随后皱眉道：“你今天不舒服，还要出去吗？”
“唔……是不想出门。”
安若故的食指抵着下巴，想了想，又说，“但是在家里也可以约会呀。”
顾深舟：“……？”
在家里能做什么？
安若故似乎是思索了一下，随后问：“顾医生看电影吗？”
哦，看电影而已。
也不复杂。
顾深舟说：“可以。”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安若故带他来的居然是别墅内的家庭影院。
这个家庭影院规格不小，建得也很漂亮，看起来还没有什么人使用过。
工作环境内的设施，当然要物尽其用了！
安若故问他：“想看什么？”
顾深舟：“……都可以。”
安若故想了想，选了一部爱情片——还是水准很一般的那种。
毕竟醉翁之意不在酒。
电影如果太好看了反而会吸引走顾深舟的注意力。
而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看电影的氛围。
家庭影院的沙发很大，非常柔软舒服，安若故挨着顾深舟坐着，很自然地靠在他身边。
关了灯，房间一片黑暗，唯一的光源就来源于面前的荧幕。
顾深舟看着前方，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不去想别的。
“深舟。”
安若故忽然开口，轻声说，“上一次我们是不是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顾深舟一愣：“什么？”
安若故的手慢慢地贴到了他的手背上，像是一个无声的邀请。
顾深舟的背脊僵了一下。
是牵手。
上次的牵手因为傅宴的电话无疾而终。
他原本以为不会再有后续，没想到安若故居然还记得。
黑暗里，安若故小声说：“如果你觉得很奇怪的话就算了……”
话音未落，安若故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顾深舟的体温顺着相扣的手掌传到他的手心里。
他的目光依旧看着前方，只有手握住了他的手。
安若故翘起嘴角，随后一脸纯善地看向顾深舟：“可以采访吗？”
“……你问。”
“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顾深舟也说不出这具体是什么感觉。
他只知道，面前电影的内容他已经有点看不进去了，耳边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明明没有带听诊器，他都能感受到这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顾深舟迟疑着没回答，就听见安若故又问道：“比如说，好牵吗？”
顾深舟几乎是没思考，胡乱顺口道：“……好。”
“那……”
安若故靠近他耳侧，声音轻得像在他耳边吹气，“深舟会，起，反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