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又是一路无话,车行到叶宅门外,发动机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随着轰鸣声止息,段朗打开车门下车,他的影子在明亮的路灯下被拉成了长长的一条。
他绕到另一边的车窗前,弯腰面对着梁从。
“怎么了?”梁从有些意外,眸子里是纯然的疑问。
段朗沉默了一瞬,抬眸注视着梁从,似乎要把他的面容记在心里,道:“晚安,梁总。”
梁从失笑:“也祝你好梦。”
告别后梁三别没有回自己的别墅,开回去要花费的时间太久了。他让司机去了在市里的公寓,汤与药都被42通过系统自带的空间运了过来。
之前梁三别表现地那么正常,其实全靠毅力硬撑。进家门后他实在管不了那么多,喝完汤吃完药就倒在床上,陷入了梦乡中。
一夜过去,段朗清早就来到公司,眼下有些青黑。
他昨晚没睡好,翻来覆去静不下心,好不容易睡着,梦里又是群魔乱舞,惊醒了好几次。
看着电梯屏幕上的数字一点点增加,段朗居然莫名有点紧张。
他在心里告诫自己,只是送文件,以前不也经常来,没什么好担心的。
“叮”,电梯到达了。
段朗松了松领带,捧着文件迈出门。
“哟,麻烦你了!”李正接过文件,和颜悦色。
下头人不清楚,他们跟在梁从身边的人还能不知道段朗的身份么,自然客客气气的。
段朗这一两个月也习惯了,面色如常,简单汇报了工作情况便准备回去,没走两步,身后的闲谈传完耳中。
“小郑!来,今明两天的文件你回头梳理一下,之后交给梁总。”
“梁总休两天?”
“电话里是这么说的。”
“啥病呀?把工作狂都干倒了……”
之后的段朗就没能听清了。
梁从今天没来?
段朗心里一沉,懊恼感充斥心头。昨天果然应该坚持让他去看医生的……
回到工位,一整个上午段朗都心神不宁。
直到午休时间,周围的同事或独身一人,或三三两两地去觅食,椅子划过地面的尖锐声音不绝于耳。
段朗解锁手机,不知不觉他又点开了联系人页面,看着那个名字,他写写删删,始终皱着眉。正欲放下手机,拇指一抖,似乎误触了,信息发送了出去。
屏幕上柔光闪烁,段朗看着那条信息,呼了口气,突然觉得之前的犹豫很可笑。
既然感兴趣,为什么要平白压抑自己呢?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段朗顿时神清气爽。
收到信息的那边,却陷入了困惑中。
严非齐反复确认了那两个字,依然不能理解段朗的请求——调查关于梁从的事?
一般来说,只要进入这个圈子,世家子之间就不存在什么秘密,尤其是同一批长大的孩子,至少明面上的经历所有人都清楚。
也就是说段朗根本不需要通过严非齐的势力来了解梁从。既然他拜托了,就是希望查到一些不会或者不能公开的事。
不过为什么是梁从呢?
一道长发的身影从脑海深处浮现出来,这是三年前的梁从,还有着柔顺的及腰的近乎鸦青色泽的发丝的梁从。
梁从在圈子里是个异类,不仅因为他的身份,也因为他的长发。
不是没有叛逆的年轻男子留长发,可他们只是玩玩。没有一个像梁从一样,时间长得让所有人都只记得他长发时的样子。从中学时到接任梁氏集团,这期间很多人好奇过他留长发的原因,可总是被他不咸不淡地挡回去,后来也就没人问了。
或许这次可以查出来?
这个念头在严非齐脑子里一闪而逝,接着就被扫到一边,这种细枝末节不值得他的关注。
答应了段朗,严非齐便吩咐下去,在不惊动梁从和梁屹——谈到梁从的过去总是绕不开梁屹——的情况下查他们的信息不是件容易事,当然这轮不到他来操心。
帮段朗这一桩事,严非齐欠他的人情算是还完了。
不管怎么说,在他和段朗是朋友的情况下,未经段朗同意就把他的存在捅给叶家还是有点过分。
但另一方面,严、叶两家作为世交,严非齐不能对这么重大的事视而不见,故而只能之后再给段朗一些补偿,比如帮他隐藏一些不想暴露于人前的事。
还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了自己,梁三别正在自己的床上躺尸。
倒也不是纯躺,还会看看电影打打游戏吃吃零食啥的,哦不对,零食不能吃,被42用保护身体的原因禁止了。
梁三别很不满,觉得42小题大做,除了偶尔的恶心与胃疼之外他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