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盼心中的第一位永远是褚朝阳,其次是自己未来的爱人,最末尾才是自己。他也说不清对朝阳是怎样的情感,但他简单粗暴地把所有的感情都归为对弟弟的爱——对褚朝阳好能有什么分别。
他只有朝阳了。
褚朝阳偏过头用脸颊去蹭徐盼的掌心,垂下眼睫:“他叫你盼盼。”
徐盼被说的脸上一热,偏头避开褚朝阳的目光,他不习惯这样被人盯着:“没说不让你叫。”
褚朝阳笑了一下:“这么叫你,你又烦了。”
“肯定啊。”徐盼躬身从他身下挪了挪,后撤到床头坐着,很小声道,“这个叫法太恶心了。”
木门的隔音不好,合页松了后更隔不住音了。褚朝阳刚才竖着耳朵听徐盼和赵晔的对话,都把赵晔搞沉默了,他哥软硬不吃,一心都扑在他没吃晚饭上面。
别的小孩不吃饭对妈妈有效,褚朝阳不吃饭对他哥有效。
褚朝阳躺在他身边,摩挲着徐盼的小腿,白生生的滑滑的没长一根腿毛。徐盼沉默地抚摸着他的头,打算等朝阳心情好点了再去管赵晔,朝阳回来了,他的阴霾便一扫而空。
“哥,你们做到哪一步了?”
“什么哪一步?”
褚朝阳拉住他的手,一点点将指尖插入他的掌心,十指相扣:“牵手,接吻,还是睡觉。”
“……没有。”徐盼说着并上了膝盖,不自然地笑了笑,“硬说的,牵过几次手。”
“但都不是我主动的!”
这个没头没尾地补充像是出轨的妻子在自证清白,伏在自己爱人的身边摇尾乞怜,希望能得到真正主人的原谅。
褚朝阳被自己的想法刺激的头疼,他用手臂遮住眼睛,眉头紧紧皱着。他还是忘不掉那段艳俗荒诞的录像,那时的徐盼确实像条狗,眼睛湿漉漉地望着镜头,就像在求别人虐待他一样。
贱得很。
等徐盼跟他在一起了,他也要录,也要让徐盼给他生个孩子。做哥哥的不能偏心,不能对他以外的人好,只需跟他好。
那只温凉略有粗糙的手落在他额头,头顶也响起刻意压低音量的关心:“朝阳,不舒服了?”
褚朝阳翻身把脸埋在徐盼肚子上,双臂搂住他的腰。徐盼愣了下,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觉得朝阳还跟个小孩似的。
“你不准走。”
“好,我不走。”
“把他赶出去。”
“朝阳,再等一会儿吧。”徐盼看着外面的夜幕,“哪有把客人赶走的道理,这样不太好。”
况且他也听出赵晔的言外之意了,是明白他意思的。
赵晔想和他试试。
之前的情谊更隐晦,偶尔遇到过几次闹事的,都是赵晔帮他解决的。赵晔不求回报,只是笑着说是因为眼缘,因为徐盼和楚瑜长得有几分相像。
而最近的一整段时间他都过得很不舒坦,心里烦闷压抑。朝阳还一直哭闹着不走,耍着小孩子的手段去强求,徐盼没本事也没用,只能耐着性子去哄他。
一直是赵晔在开解他,主动关心他的情绪。
但今天太直接了,几乎是成年人最直接的表白。如果朝阳没有能么大的反应,如果赵晔没有和楚瑜在谈,他是想试一试的……
徐盼呼出了一口气。
怀里的褚朝阳的呼吸呼热了一块皮.肉,又等了一会就睡着了,长而翘的睫毛闭拢。徐盼笑了笑,轻手轻脚地拿开他的胳膊,下床向外走。
朝阳啊,你快点长大吧。
徐盼关上门,又不好意思地对赵晔笑了下。
赵晔摇摇头,招手示意他过来,是那种上位者惯用的手势,三指并拢向掌心内勾了勾:“盼盼,你尝尝吧,我都剥好了——你弟弟还是不愿意出来,闹脾气呢?”
徐盼有些局促,低低嗯了声:“朝阳睡了。”
赵晔夹起一块蟹肉,沾了点蟹醋:“尝尝。”
徐盼心下一动,俯身偏过头去吃,入口是新奇的清甜。他不喜欢吃螃蟹是因为得剥,蟹黄蟹膏糊的一手都是,洗很多次手都去不掉味道,一直都腥腥的。
“朝阳睡了。”赵晔无意义的咀嚼这句话,莫名哼笑一下,将那杯红酒推向徐盼,“89年的克罗帕宏图,当时在拍卖会上买了三瓶,一瓶珍藏,一瓶送给我母亲,一瓶留下来咱们享用。”
“可惜你这没有合适的杯子,不然能将它的风味引到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