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追丢的那只易容狐妖,三尾红狐!
电光火石间,两人过招对打,千秋尔慌忙背起糖人担子,远离战场。
她跳上附近一块大岩石,边吃糖人,边观战。
狐妖三尾赤红,高竖身后,眼瞅被段凌霄打得连连败退,便将计就计露出个破绽,段凌霄果然一剑刺来,钉住他锁骨定身,左手摘下紫金葫芦,念咒便要收妖。
他抬眼,却对上狐妖魅惑的眼眸。
意识瞬间涣散,僵在原地。
“幻术。”千秋尔低喃,跳下岩石,“还不算笨。”
眼瞅狐妖欲逃,千秋尔飞身跃去,拦住去路。
狐妖瞧见她露出两只雪白猫耳,顿时破口大骂:“你这该死的竟是妖,怎还祸害自己人!”
“小心说话。”千秋尔训斥道,“我能识出你,而你没有,还不懂吗?”
这说明她的修为高于他。
狐妖咬牙:“...你想干嘛?”
“听闻最近几起妖怪伤人,可是你所为?”
“我说不是,你信吗?”
这牛鼻子天师可咬定是他,一路紧追不舍。
千秋尔无所谓道:“妖与妖,没人族那么多猜忌,你说,我就信。”
狐妖垂下尾巴:“有一个确是我所伤,但那人欲杀我取皮,我这才反击。”
“太可恶了!”千秋尔愤慨。
狐妖感动振奋:“是啊!人族还说妖邪...”
“三尾红狐的指甲更为珍宝,这群人竟不识货!”千秋尔摇头。
“什么?”狐妖愣住。
千秋尔笑眯眯,摊开手心:“给我一节你的指甲。”
“你这猫妖!”
千秋尔指指他身后,提醒道:“小天师要挣脱幻术了哦。”
……
段凌霄挣脱幻术时,只见夏光灿烈,苍天古树下,千秋尔盘着白尾,闲卧岩石,从旁边糖人架子上美滋滋取糖吃。
她看着他,无辜道:“恩公,狐妖会幻术,我打不过,让他跑了。”
段凌霄深以为然,望向她渗出血迹的左肩,道:“来,换药。”
“多谢恩公!”千秋尔欢喜跳起。
“何须言谢,本就是我所伤。”
“那恩公能帮我把糖人背回去吗?”千秋尔捂着左肩,撇下眉毛,“我被恩公所伤,难挑重担。”
段凌霄瞧着她,失语片刻。
-
“你在作甚?”
月色清亮,段凌霄看向洞边的人,问道。
千秋尔摘掉左腕一只小金铃铛,朝空中一抛,铃铛再落地便是一只半人高的金炉鼎。
“我给怜月炼养颜丸!”千秋尔一甩尾巴,击飞鼎盖。
她跳起,将配好的药材倒入,再跺脚,鼎盖飞起盖合。
段凌霄想了想,道:“人妖殊途,且那人看着不是个正经的。”
“我也不正经啊。”
他噎住,此话确为事实。
瞧千秋尔埋头烧炉,他道:“炼药最费心神,你伤口尚未痊愈,该多休息。”
“不行,我要给怜月送药!”
段凌霄眉宇微蹙:“你此前可曾来过人界?”
“不曾。”
“怪不得。”段凌霄靠上墙壁,有些烦闷地敲打手臂。
乱花迷人眼,初来人界的小妖怪,被俊俏戏子勾了魂。
段凌霄转眸望去,炉火前,女子侧脸被簇簇火光照耀,额前沁出汗珠,眼眸亮晶晶,模样颇为专心。
“他身为凡人,就算容颜永驻,寿命也已注定。”段凌霄放轻声音,“是无法与你相守的。”
“谁要跟他相守了?”千秋尔讶然道,“管他日后作甚。”
段凌霄品出她语意中的轻浮,皱眉:“果然是妖。”
言罢,背对她打坐修炼,不再言语。
圆月高悬,深夜时分,千秋尔炼丹完毕,瞧一眼他背影,打哈欠道:“恩公,我去送药啦。”
段凌霄没理会。
待她离开后,他拧眉睁眼,远处山林漆黑,鸟啼清寒。
她还带着伤。
终是放心不下。
“这是报恩来的?”他轻扯唇角,提剑起身。
-
“你待我心意不假,只一天就送来了。”
屋内,怜月含笑,望向身前人。
千秋尔将丹药碾成粉,小心铺上纸面,双手捧来:“当然是给你送药最重要。”
“嘴甜。”他调笑一声,抬起净白修长的两指,蘸取粉末,细涂面颊。
镜中倒映出他如画眉眼,以及,肩后那张痴迷的女人脸。
怜月轻笑,指尖摸过高挺的鼻梁:“这样瞧我作甚,饿狼似的。”
“你风度好看,我不舍得。”
“不舍得?”怜月微怔,随即回过味,挑眼看向她,“那今晚,就别走了。”
“啊?”
“夜深了,今儿就在这歇下吧。”
他沾粉指尖抹过流畅的下颌,完成最后一笔,站起身,懒懒靠向梳妆台,笑望她。
“这是我初次留人,你可别误会我是个随便的。”
千秋尔盯着他张合的绯红双唇,失了神。
“回答我个问题,我就与你再亲近一点,如何?”他舔舔下唇,笑意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