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落羽眉眼弯曲,“比起在这赏雨我更想换个地方。”
子规搬出踏凳,安静等候,余千翟将伞偏向明落羽直到他进入马车伞才归正。
明落羽进入车内发现斗篷上方压着一个孤零零的汤婆子,余千翟躬身进入,随口道:“雨天寒潮,莫要着凉。”
明落羽应声,“嗯。”继而目不转睛的盯着余千翟,后者将披风盖在他腿上,又将温热的汤婆子放在他手中,温度刚好适合在这样的天气下暖手。
马车开始轻微的晃起来,明落羽感觉有些不真实,余千翟的声音在耳旁响起,“想我回来怎么不在信中提及。”
明落羽看向余千翟,“东大营军务繁忙,还要抽身回来多有不便。”
余千翟抬手摸向明落羽的脸庞,“别说让我从东大营回来了,就算天塌下来我顶着天也得回来。”
明落羽胸腔发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注意到余千翟的脖颈侧方,急忙抬手去摸,“怎么回事?怎么伤在这?”
余千翟握住明落羽的手离开自己的脖颈,“小伤,已经结痂了。”
明落羽另一只手放下汤婆子,双手摸向余千翟的身体左右检查,“还有其他地方吗?还伤哪了?”
余千翟再次握住明落羽的手,只是笑着摇摇头。
明落羽这才放下心来,长叹一口气,“在东大营还能叫人伤了。”
“都城本就处处是危险,况且东大营鱼龙混杂各方势力都有。”余千翟说着拿起汤婆子塞回明落羽手中。
二人沉默下来,听着头顶传来哒哒的雨声,明落羽放松身体有些瘫软,余千翟见状拉过他到自己怀里,声音发轻,“我多待几日再走。”
明落羽往余千翟怀里拱两下,“也不用特意腾时间出来。”
余千翟抬手为明落羽整理发丝,“本就是打算雨停便回来的。”
明落羽听罢这才放心,生怕耽误余千翟的时间,怕拖累往前走的余千翟。
二人回到将军府,子规去丞相府传信,余千翟吩咐苗晨烧些热水熬些姜汤,一同泡个热水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后,余千翟将木窗支起来让明落羽能够看到窗外。
明落羽悠悠开口道:“这雨泼天似的下。”
余千翟站在明落羽身旁,也跟着往外看,“雨季就是这样,日后你在出门让连霍备上伞。”
明落羽抬头去看余千翟,“备了的,我不一定什么时候能走,便让他先回去了。”
余千翟低头与明落羽对视,前者弯腰附上后者的薄唇,苗景离路过窗外瞥到窗内的情景也不觉尴尬,轻咳一声示意二人分开。
双唇分开,明落羽有些惊慌失措抬手去摆弄桌上的文房四宝,余千翟不甚在意与窗外的苗景离对视,“你也不说等一会再过来。”
苗景离面带笑意,“想来你二人应是收拾利索这才过来,看来下次还要多留出些时间来,怎么没点随身的将士陪你一起回来。”
余千翟语气平和道:“归家心切,下次吧。”
明落羽听到余千翟的话瞬间反应过来,“是不是三殿下给你传信了。”
苗景离看向明落羽,眼神中透露出母性的慈爱。
余千翟对着明落羽道;“日后若是念我,大可使唤我回来。”
苗景离出声提醒道:“去偏厅用饭吧。”
三人穿过廊下来到偏厅,“你就喝半碗,尝尝嘛,这次我保准没问题。”
“娘,算我求你了,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给你儿子留一条生路吧。”
苗景离笑出声来,“小柔,你就别让水福试药了,过几日他也是要去东大营的。”
苗景柔努努嘴,“这府里也就他能试药了,其他人试了我还真怕抗不过来。”
水福听后太阳穴直突突,“人齐了就快吃饭吧,吃饭吃饭。”
众人在饭桌上东一句西一句,苗景离替苗景柔夹过去一大块肉,“谭统领近日可有消息。”
余千翟将口中饭菜咽下,“军报说有很多地方都是子替父随军,名册没有那么详细,需要重新造册。”
水福道:“如今是太平盛世,各方官府对这些自然是含糊不清,恐怕谭统领要在外漂泊一段时日了。”
“名册是小,怕就怕这些官府豢养私兵。”苗景离的话一针见血。
“只盼边关无战事,否则内忧外患……”余千翟话说一半被打断。
“将军,东大营打起来了。”一名将士气喘吁吁赶来,苗晨在将士身后跟着喘气,“我拦不住他……”
余千翟放下碗筷,“你们吃,我过几日再回来。”
水福也跟着放下碗筷,“我去收拾东西,礼部的文书已经下来好几日了,在不动身会落人口舌。”
原本饭桌上的五人立时变成了三人,苗景离看着明落羽,后者也看着他。
苗景离道:“快去跟他道个别,就算在怎么腾时间他也没那么容易回来。”
明落羽听抬脚追出去,苗景离握住苗景柔的手,“孩子大了,总不能日日夜夜拴在身边看着。”
苗景柔盯着一大桌子菜,感慨道:“是啊,大了,总得放他走。”
雨已然停了,明落羽踏出府门,余千翟正巧翻身上马,注意到追出来的人,苦笑道:“看来话不能说太满,说好的多待几天,连半天都不到。”
明落羽望着余千翟,“我等你回来,要平安。”
余千翟翻身下马大步走到明落羽面前,双唇触碰难舍难分,余千翟的舌尖探出进入明落羽的口腔,直到明落羽呼吸紊乱才堪堪分开。
余千翟浑身上下带着些欲望,“有事就让人给我传信。”
明落羽点头发出鼻音,“嗯。”
水福也从后门赶来,明落羽站在府前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知晓余千翟不知何时方归,只觉心里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