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千翟拒绝道:“不必,若如去逛,我们自行前往便可。”
钟锦凝停下脚步转身,“那你们可要小心了,晚上可是牛鬼蛇神出没的时候。”
余千翟上前半步将明落羽半侧身体挡在身后,眉毛上挑问,“比如?”
“比如,”钟锦凝抬手在嘴角处点了点,“人,牙,子。”
“钟小姐心思细腻办事周到,余某甚是感激,不过与其让我们小心这些牛鬼蛇神,倒不如让它们早跑为妙。”余千翟语气生硬,已是不耐。
钟锦凝站直身体,无所谓似的耸耸肩,“也是,千翟哥哥乃是习武之人,自然不怕这些,那明主领可要小心些,千万不要单独行动。”
“这些不劳钟小姐操心,您是闺阁在室女跟我们一群男子单独相处已然不妥,请回吧。”余千翟拉上明落羽的手腕快步离去。
钟锦凝扬起的嘴角渐渐落下,带着雾气的双眼有些无神,“琉璃盏得不到,男人我还得不到吗?我钟锦凝可是安阳城数一数二的美人,走着瞧。”
深夜,余千翟与明落羽一同泡澡,后者坐在前者的怀中,余千翟问,“冷不冷?”
明落羽摇头,“钟太守不是个好相处的,满脸的阴谋诡计。”
余千翟捧起一捧水扬到明落羽的胸膛,“你说的是钟太守还是钟锦凝。”
明落羽将后脑勺贴在余千翟的胸膛,“余大公子听一遍就能记住,好记性。”
余千翟将手划至明落羽的胸前,捏住两颗红豆,“这是谁家的醋罐子翻了,嗯?”
明落羽拿起水瓢泼向身后的余千翟,连带着自己的脑袋,温水顺着他的发顶流下闭紧双眼。
余千翟一只手抹自己脸上的水,另一只手抹明落羽脸上的水,“乖一点,不闹,在泡下去就着凉了。”
余千翟扯过沐巾把明落羽包裹的严严实实,将明落羽安顿好,才拿起明落羽用过的沐巾为自己擦拭,彼此穿着里衣上榻,明落羽照例感受到脚底的温热舒心不已。
翌日,余千翟率先醒来看向怀里的人,整张脸睡的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自然卷翘,双手不受控制抚摸明落羽的发丝。
布满老茧的手从脖颈处划至后腰,一下一下似是安抚又有些耐人寻味,明落羽皱眉睁眼看着眼前半裸露的胸膛,声音沙哑,“再睡会。”
“嗯。”余千翟应声。
二人起身时已是日上三竿,余千翟久违的换上常服,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不少,那股子戾气却散不下去。
近日梨园刚好选举鳌头,四方唱台一曲终了,哪方台下看客多哪方胜,余千翟与明落羽出门时叫上施起铭,施起铭一身浅色衣物绣着四爪蟒彰显皇室风范。
施起铭无奈道:“看我作甚,父皇赏赐,总不能一直压箱底。”
明落羽道:“你在安阳城横着走都无人敢拦你。”
余千翟道:“去梨园吗,有一出戏在安阳首屈一指。”
几人抬脚往官署外走,施起铭问,“什么戏?”
“赵氏孤儿。”
施起铭闻言眼皮直跳,“我还是跟霍格去喝酒吧。”施起铭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明落羽问,“还提醒他夜晚要小心些吗?”
余千翟答,“想来不用,绣着四爪蟒招摇过市,人人都要躲着他走。”
明落羽点头,“我也这么认为。”
余千翟带着明落羽在一处面馆简单吃点,又带着明落羽吃些糕点小吃,戏曲台子早已搭好开唱,二人才姗姗来迟。
余千翟扫视一圈,视线定格在看客最多的一方,牵起明落羽的手走去,顺道从旁人屁股底下摸走长木凳。
彼此十指相扣在人群中穿梭到戏台前方,将木凳放好二人落座。
台上‘程婴’正唱道:“昏王他把旨传下……要把赵氏满门杀……”
吵嚷声让看客将目光从唱台移走,娇小的玲珑少女穿过人群,径直朝余千翟走来。
奴仆放好木椅,钟锦凝落坐在余千翟身旁,吵嚷声散去,余千翟往明落羽身边蹭蹭紧挨着后者。
相对无言一曲终,众人叫好,余千翟与明落羽起身,被钟锦凝叫住,“我带二位去金楼吃酒吧,金楼的吃食与酒水不输皇宫大内。”
明落羽道:“多谢钟小姐一番好意,不过我们还是不去了。”
钟锦凝一副乖巧模样扬着嘴角,“明主领怕不是腰间盘缠不够,不敢去吧。”
余千翟不耐道:“我们约好与故友相见,就不陪钟小姐在金楼一掷千金,我们都是些军中粗人,那些雍华的东西属实见不到,免得到时候丢了钟小姐的脸面。”
钟锦凝刚要开口,不远处传来一道声音,“余兄!余兄!”
只见方才台上的‘程婴’跑过来,戏服已然换成常服,可脸上的妆容还在,“我方才在台上看就感觉像你,没成想还真是!”
余千翟道:“我近日路过此地,便过来瞧瞧。”
‘程婴’抱拳,“多谢余兄捧场。”
余千翟与明落羽对视,“这位是萧公子,萧知君。”
明落羽视线转到萧知君脸上,看不清具体模样,厚重的妆粉将整张脸遮的严严实实,“萧公子好。”
“他是,”余千翟说及此处愣住一瞬继而转头看明落羽,他突然不知如何介绍明落羽的身份,此次出来是见故友,不是军中将领,不是朝中诸臣,他们也不是明主领和余主领。
明落羽上前半步,牵住余千翟的手与之十指相扣,宽大的常服将二人的手遮住。
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萧知君的法眼,他心里猜出七八分。
“他是我郎君。”明落羽微扬嘴角,面色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