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落羽将被子分给余千翟,一个人的被子要分给两个人难免有点小,二人靠的极近,明落羽索性把额头顶在余千翟胸口的那道不规则疤痕上面。
彼此都知也许今夜还能合枕而眠,明日可能就要躺进不同的棺材,也有可能是不同的土坑,所以干脆放宽心的腻在一起。
翌日,队伍等到天光大亮才整装待发,顶着正午的太阳前往紫江城,到达紫江城下,城门大开,却不见百姓,张纪兆早已等候在此。
张纪兆坐在简单搭起的遮阳下望见队伍慢慢悠悠赶来,打量众人,扫了一圈,把各个的身份摸的差不多,站起身与队伍对峙。
“不知三皇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施起铭面色如常,“张公子好一个有失远迎,我竟不知张公子扯谎能做到面不改色。”
张纪兆被当面拆穿也无所谓,“听闻三殿下生母乃是歌妓,不知你生母都教你什么小曲了。”说罢坐回原位。
余千翟骑着共冢到队伍最前方,把施起铭与明落羽挡在身后,水福骑着追云补位余千翟的位置。
余千翟的手轻轻搭在佩剑上严肃道:“佳才人乃是后宫之人,后宫妇人岂是你能妄议的?”
“余小公子说话还挺冲,”说着张纪兆拍拍手掌喊道:“带上来!”
两名将士拖着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扔到队伍面前,那人身穿一身夜行衣,右手臂只余下一副白骨。
张纪兆粗犷的嗓音再次传来,“余小公子看这个人眼熟吗?”
张纪兆起身走向那名黑衣人蹲下,薅住凌乱不堪的头发迫使黑衣人抬起头,脸上满是干涸的血迹,嘴角还在往外渗着鲜红的血液。
“我听他说了那夜的战斗,简直是精彩绝伦啊,只恨我当时不在,不然我肯定敲锣打鼓为余小公子助威。”张纪兆嫌弃的松开手,拍拍手上的脏东西。
张纪兆站起身嫌弃的踢了黑衣人一脚,“我问过了,他就是用这只手将余公子给伤了,我听后是气愤交加,连夜命人拔了他的舌头,削了他的肉,还特意吊着他一条命等着你来亲自手刃敌人。”
张纪兆说着朝余千翟走近,在靠近时,共冢一声鸣叫抬起前脚,张纪兆躲得快避免马的踩踏。
余千翟道:“张公子莫要见怪,我这马认人,还是不要往我身边靠的好。”
张纪兆无所谓的耸耸肩,从腰间拔出匕首扔了出去,匕首扎在黑衣人身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呻吟声。
张纪兆说罢朝明落羽的方向走,“一个畜生有什么怪不怪的。”
余千翟翻身下马也朝着明落羽走去,张纪兆被余千翟挡在明落羽几步之外。
余千翟冷漠道:“张公子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刀剑无眼。”
余千翟回手捞到马绳,牵着明落羽的马朝黑衣人走近,明落羽搭箭上弓瞄着黑衣人的脖颈,黑衣人身体抖动两下后呻吟声随之消失。
明落羽低头与张纪兆对视,语气不快道:“我没有虐待他人的习惯,不知张公子有没有。”
张纪兆掏出两只燕尾镖甩出去,两只燕尾镖扎在黑衣人脖颈处,“我当然没有,”说着摆摆手,“恭迎队伍进城!”
余千翟翻身上马,只见张纪兆骑上一匹战马,对着明落羽不屑道:“明小公子,夜里别睡得太死,小心贼人。”
施起铭声音平稳道:“张公子夜里也不要睡得太死,小心天上的雷,别在把你给砸了。”说罢带着队伍进城。
“你瞧他那个样,我呸,”张纪兆对着旁边的男子说道:“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摆架子给谁看呢。”
“公子,咱们还是不要太狂妄,若是被太守知道了,怕是要罚你。”
“赵棋,你少他娘的拿我爹压我,还有,你看看你找的一群什么废物,余千翟跟明落羽差距那么大,这都能能认错?一群狗养的东西不长脑子就算了,出门在外还不知道把眼珠子带上。”
“......”赵棋见搬出太守无用,便搬出另一个人,“公子,夫人早上说了,今日晚饭做的是您爱吃的肘子,夫人亲自下厨,让您早些回去用饭。”
“好好好,知道了,管好你的嘴别什么都跟她说。”张纪兆又想起什么伸手对着赵棋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都跟你们说了,有些事不要纵着她,眼看着孩子就快落地了,你们让她瞎折腾什么。”
赵棋,“......”
施起铭一行人被将士带到官署,官署外有人等候已久,男人两鬓有些斑白,腰背挺的极直,施起铭等人停在官署门前,男人上前迎接。
“老臣参见三殿下。”
施起铭扶起男人,“快快请起,您老是国之重臣,戍卫边疆数十载,我担不起。”
张远敬起身的同时注意到余千翟的手握着腰间的配剑,明落羽提着弓,箭筒挂在腰间。
“几位,请进。”张远敬将几人引至正厅落座,将士端来茶水果子。
施起铭问,“张太守在紫江有几十年了吧?”
张远敬答,“不瞒殿下说,老臣是在紫江出生的。”
施起铭了然,手里端着茶杯却始终没有抬到嘴边,张远敬看在眼里。
余千翟问,“张太守,不知城墙加固一事进行的怎么样了?”
张远敬答,“城墙加固已进入收尾,如若要视察还需等上两三日。”
明落羽问,“这是最快的时间吗?”
张远敬答,“明主领,文书下到我们这的时候就比其他地方晚,修补城墙的新石料比普通石料要重很多,在路上又多耗了半个月,工程自然就慢,诸位若是心急,我这就让他们连夜赶工。”
施起铭放下茶杯,“张太守,此事也不用急,我前两日不小心把腿给伤了,在这养几日也好。”
张远敬焦急道:“殿下伤了?怎么伤的?”说着要去查看施起铭伤在何处。
施起铭见状连连摆手,“不妨事不妨事,不过是一群乡野贼人,伤的不深。”
张远敬缩回手不确定道:“殿下是说……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