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愈发浓重,一望无际的黑夜中亮起点点红光,明落羽睁开无神的双眼,看着眼前小麦色肌肤的胸膛,等到思绪清明时目光已经转移到了脸上。
明落羽从被里伸出手去探余千翟的额头,并没有想象中的滚烫,只是一片温热,手向下游移想要为余千翟扯扯被子,手刚碰到被子就听见一道沙哑的声音。
“我不冷。”余千翟说着睁开双眼。
明落羽一愣,“你醒了?”
“想你耳朵灵光,怕吵醒你。”余千翟说完便起身,直了直腰背感觉上能够接受。
明落羽坐起身,望着余千翟的背影走向那套轻甲赶忙开口道:“你的伤现在不宜穿戴轻甲,在等几天吧。”
余千翟头也没回,将手伸向轻甲,“总不能在这干耗着。”
明落羽无奈只好上前去帮余千翟穿戴轻甲,后者带护臂,前者帮忙系裙甲,明落羽转身去拿胸甲,余千翟停止动作去看他。
明落羽转过身,余千翟低头方便前者将胸甲给他穿上,轻甲穿戴好后,二人对视。
明落羽率先开口,“反正都这个时候了,盥漱吧,我去给你打水。”说完不等余千翟回应快步出营帐。
盥漱过后,明落羽强制余千翟坐下,拿出一把玉梳为他梳发,最后扎了一个马尾用发绳固定好。
余千翟不知从哪里凭空变出一个银钗,银钗样式简单,钗身刻着云瑞纹路,钗头也是一朵云瑞。
明落羽一愣,是他的那支银钗,伸手接过银钗,小心翼翼的固定在余千翟的发顶。
余千翟起身回头看着明落羽,“等回到都城,带你去鎏金苑。”
明落羽不解,“去那做什么?”
余千翟笑道:“赔你新的银钗,这支归我了。”
明落羽看着眼前人满脸的坏笑,一时之间竟不知他是在嘲讽自己,还是真心想赔,余千翟往营帐口走去被明落羽叫住。
“千翟。”
余千翟定住脚步发出疑问,“嗯?”
明落羽斟酌道:“夜深的紧,歇息吧。”
余千翟转身望去,“明大公子,我晕睡了一天一夜你还让我睡,是个活人也要睡死了。”
明落羽丝毫不觉尴尬,“你现在不晕吗?”说着自己都有些听不下去,“那就换药吧,该换药了。”
“......”
无奈之下,余千翟抬脚站定在明落羽眼前,前者从怀里掏出一枚‘翟’字玉佩,玉佩整体呈莲花镂空状,远远看去是一个草书的‘翟’字,这样的玉佩水福也有一个。
余千翟将玉佩系在明落羽腰间,“归你了。”
明落羽还想说什么,余千翟直接拉着明落羽走出营帐以此方式堵住后者的嘴,围绕着火堆的众人看见余千翟拉着明落羽走过来也不觉奇怪。
施起铭一副难以言说的表情印在脸上,“余兄,明兄,你俩……”
明落羽疑惑,“怎么了?”
施起铭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他人生头一次有这样的感觉,“我说不出来,就……反正吧,你俩别拉拉扯扯的。”
水福听后低下头双手捂住脸,肩膀发出轻微的颤抖。
余千翟见状道:“别藏了,你笑的太明显了。”
水福闻言正色道:“没什么,你们说。”
施起铭想要刨根问底,明落羽有些茫然,余千翟开口岔过去,“明日启程前往紫江城,按照原定脚程行路。”
施起铭问,“如果真是张纪兆派来的,那官驿就不安全了,还走官道吗?”
明落羽坚定道:“如果真是张纪兆派来的人更要走官道。”
施起铭思索一瞬,“所以说,是因为我们脚程快上几天,给了他们钻空子的机会。”
水福捡起木柴朝火堆扔去,“没错,如果我们按照原定计划赶路,张纪兆不会在路上对我们动手。”
连霍扯着衣角愧疚道:“都怪我,要不是我说想要监工,我们也不会提前。”
水福道:“这不怪你,就算路上不下手,紫江城里也会下手,这样也好,给了我们提前预防的机会。”
霍格问,“那怎么确保路上他不会动手呢。”
余千翟答道:“如果晚到会有信鸽或八百里加急,我们离开雁江那么多天,始终接不到我们到达紫江的书信,自然就知道我们出事了。”
明落羽道:“如果传假消息呢?传出消息我们何时到的官驿,到的紫江城,启程前往春城,最后的书信是我们何时到达紫江最后一个官驿,然后出了紫江地界。”
明落羽继续森然道:“然而,事实是我们没有按照正常的时间出现在任何一个地点,整个队伍就这么凭空消失在紫江,而春城也永远不会接应到我们。”
施起铭激动地站起身,“胆大包天!”深深呼吸几下后缓缓坐下,“也是,此处山高水远,我们凭空消失在紫江,最多也是治他一个失察,最坏的结果也只是被革职。”
连霍小声道:“可是我们身上不是还有修建城墙的图纸跟用印,那这些他怎么处理。”
余千翟道:“那这就要看幕后黑手到底是谁了,如果只是落羽,一切都好办,如果不是,真正的目的恐怕就是都城宫中的宝座。”
在场众人彻底沉默下来,他们面对的不是单单有仇怨的张纪兆,还有张纪兆的父亲张远敬,此次行刺张纪兆调动的是城中官兵,一句‘弓箭手’早已暴露了来人的身份,如果没有张远敬的默许张纪兆不可能调动兵力出城。